霍曜臣抱着枕頭從牀上坐了起來,他已經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看着楚雲羨驚喜不已的樣子,眉梢微微挑了挑。
電話那頭,聽到這聲哥哥,蘭德爾不由輕輕一笑,“抱歉,雲羨,到現在才聯繫你。”
楚雲羨連忙道:“沒關係,哥哥,我知道你在忙很重要的事。”
她從實驗島脫險回來以後,霍曜臣就告訴了她,蘭德爾就是她失蹤多年的哥哥楚雲深。
當時她心裏別提有多震驚了。
畢竟他們的身份,一黑一白,是絕對的對立面,在她眼裏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後來她才知道,蘭德爾是爲了調查父母當年的冤案,才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隻身前往M國,臥薪嚐膽二十多年。
暗中不斷地收集隱流的各種情報,以及變異人非法人體實驗的罪證,纔有瞭如今沉冤昭雪的結果。
“嗯,最近我一直在忙軍事法庭的事,現在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你的身體怎麼樣了?”蘭德爾關切地問道。
楚雲羨:“養得差不多了,沒什麼問題。”
她體質好,恢復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快,如今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蘭德爾:“那豆豆身上的病毒情況呢?”
楚雲羨:“洛斯用了藥,暫時沒問題。”
至於能控制多久,誰也不知道,這是楚雲羨的一塊心病,但是這會兒也不急着多說。
“那就好。”蘭德爾說着頓了頓,才緩緩道:“雲羨,這些年卻一直沒能照顧你,讓你流落在外受苦,哥哥很抱歉。”
當年他爲了替父母和無辜冤死的R國子民翻案,選擇了前往M國,放棄了去找楚雲羨,他心中一直負疚。
因爲他身邊有太多雙眼睛盯着,哪怕走漏一絲風聲,都將是滅頂之災。
爲了大局,他沒能保護好妹妹。
他不是個好哥哥。
楚雲羨:“說什麼抱歉?哥哥,真正應該說抱歉的是我纔對。”
“爸爸媽媽的仇,本應該是我們兄妹一起努力的事,可是卻被你全部承擔了下來,我什麼忙都沒能幫得上,哥哥這些年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她這一路雖然過得坎坷曲折,傷過,痛過,可她身邊始終有人愛着她,陪伴着她。
在暗影之時,訓練雖苦,可卻有蕭青雲護着她愛着她。
離開暗影後,她又有了豆豆,母子倆相依爲命,苦也是甜。
回國後,和霍曜臣相識相愛,歷經生死磨難,如今心意相通,她從未一個人。
可蘭德爾不同,他爲了找到證據,替父母洗刷冤屈。
二十幾年來踽踽獨行,憑一己之力佈局謀劃,步步爲營。
其中的危險艱辛,寂寞苦楚,無人知曉,更無人能體會。
楚雲羨無比心疼這個哥哥。
他揹負的壓力和責任,喫的苦,遠比自己要多得多。
蘭德爾聽出楚雲羨語氣中的心疼,淡淡一笑,“都過去了。”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便已包含所有。
楚雲羨也跟着一笑,釋然道:“嗯,都過去了。”
他們本是兄妹,血脈至親,所以不必覺得虧欠,也無須自責。
因爲他們永遠也不會責怪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