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夕夏喫完飯的時候寧津帆和祁雲夜還在談話,她索性就把這原本提供給員工的休息室的大門一鎖,然後一個人躲在裏面休息了,什麼也不想管了。

    自從回來以後,她就特別愛睡覺,大概是受了那個她的影響了。

    其實這幾天,對於寧夕夏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不太美好的開始。當年,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任性,舒瑜棋就不會在去找我的途中,慘遭車禍,導致他在送去醫院的路上就停止了心跳。而從那天起,安眠藥就成了她每晚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當其他人都在睡夢中幻想着童話王國裏的王子和自己的美麗故事時,寧夕夏的腦袋裏,基本上已經被舒瑜棋死去的那個樣子給佔據了。爲了自己不再經歷那種痛苦,寧夕夏就這樣讓自己沉睡了過去,從此次人格開始出現。

    舒瑜棋走了以後,當時寧夕夏是真的想跟着他一起去的,但是她不能這樣子,她有父母和哥哥,她不能這麼自私。她打定主意要跟這個世界劃清界限,而舒窈卻堅持讓自己出來。舒窈做了這麼多,就只有一個目的。次人格的寧夕夏也因爲這次爭吵,躺在了醫院的病牀上。了,甚至是鬧自殺,最終她還是帶着無奈舒瑜棋,寧夕夏選擇了出來。

    她好累,索性這一次並沒有出現,寧夕夏終於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手機震動了好幾下,寧夕夏有一個怪癖,喫飯的時候一定要把手機開飛行模式,所以因爲剛纔喫飯沒有接收到的消息,這會兒一股腦地涌進來。

    “今天回你家老宅那邊嗎?”

    “心情不好就跟我說,我來你家接你。”

    “夕夏,不要任性了。”

    “回消息。”

    手機就擺小矮桌上面,寧夕夏的餘光稍稍偏移一下便能掃到手機屏幕上閃現的內容。

    一開始的語氣還稱得上和善,沒幾句,便是命令式口吻。

    她以爲自己是次人格的那種性子嗎?!而且自己家幹嘛要她來接自己。

    睡不着了,寧夕夏對着手機塗了一筆口紅,緩緩抿勻,然後纔回復舒窈的消息:“舒窈,別太自作聰明。”

    說完,也不管對方的反應,兀自退了出來。

    有人在外面敲門,清亮的女聲接着響起:“寧總,寧小姐說先不過來了,她在休息室裏睡一覺。”

    “嗯,知道了。”

    祁雲夜微皺了下眉頭,“你把我叫過來是爲了什麼?”

    “阿夜,你也知道,現在的夏夏不是之前和你談戀愛的那個夏夏,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

    祁雲夜收回視線,看着手機的背景圖片上的寧夕夏,這種照片照得她很漂亮,牛奶白的皮膚沒有任何瑕疵被拍到。除了天價護膚品的保養,極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寧夕夏本身底子就好。

    “我知道。”祁雲夜就坐在寧津帆的對面,臉上毫無笑容,寧津帆無心偷看,只是淡淡一掃,還是將照片盡收眼底,嘴角往上揚了一個弧度,道:“你以爲你聽到你叫我聲大舅子。”

    “天還早着。”祁雲夜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着,“長得挺醜,想得倒挺美。”他又看了寧津帆一眼。

    祁雲夜不動聲色地將手機鎖屏,起身拿起外套,“那塊地我不打算競標的。”她撫上門把手,往下一按,推門出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會那樣做的。”

    “怎麼了?”寧津帆疑惑地看向站在家門口忽然發起呆的寧夕夏。

    “沒事。”寧夕夏回過神來,看向寧津帆說了一句:哥,我要不改天再回來吧。”

    “怕什麼。”

    寧津帆想也不想地拉着寧夕夏的手回家,就像小時候一樣,他的手很溫暖,熱意一股股傳到她身上來,給了寧夕夏很大的勇氣。

    爸媽會這麼看待她,會歡迎,還是不歡迎,應該是歡迎的吧,自己可是他們的女兒,自己也好久沒見過爸媽了。

    想到這裏,寧夕夏的內心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動。

    “嗯,我不怕。”寧夕夏的眉眼彎彎,笑起來的樣子好看極了,她不會把那種不討喜的表情暴露在爸媽面前的。

    寧澤東打開大門看到寧津帆和寧津帆背後的寧夕夏的時候,表情先是一喜而後變的有些心疼,開口說話:“來,夏夏,回家了。”

    “爸。”寧夕夏嘴巴乾乾地叫着,而後就被夕婭拉着進屋了。

    “咳……爸,先進來吧。”寧津帆乾咳了一聲,率先打破了沉默,絕對不能讓老爸覺得尷尬。

    “好,進去。”兩人一前一後往裏間走去,纔到門口就聽見了大廳裏母女兩親切的交談。

    “媽,我很好,您別擔心。”寧夕夏道。

    “我能不擔心嗎?”夕婭激動道:“你這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又不回家,前段時間還住了院,我怎麼能不擔心。”

    “婭婭,你不要這麼激動。”寧澤東勸道。

    “還有你,你怎麼能不告訴我夏夏住院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夕婭因爲這個事情,這幾天也沒給過寧澤東好臉色。

    “媽,您別激動。”寧津帆也在一旁勸道。

    “還有你……”夕婭直接上手了,死死地拍了幾巴掌在寧津帆的後背上,發泄了一頓,心裏才舒服了點。

    “婭婭……”寧澤東摟着夕婭輕聲安慰道:“夏夏回來了就好了嘛。”

    “媽,我真的沒事。”寧夕夏拉着母親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其實是我不懂事,所以……其實我特別感謝那個夏夏,如果不是她,我們家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如今您和爸爸都好好的,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做父母的最捨不得的就是兒女受苦,都是女兒,都是心頭上的一塊肉。

    “媽,我真的沒事。”

    一家四口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頓團圓飯,寧夕夏的忐忑也終於在寧澤東和夕婭的關懷裏徹底消失了。

    這是五六年來的第一次在家睡覺,只是還是和當初一樣,這一覺睡得不算好,昏昏沉沉間,夢是斷斷續續的。

    寧澤東和夕婭並沒有因爲自己不是次人格還疏遠自己,其他的就不一樣了。

    養了幾年的貓咪再見到她,已然是將她當作了陌生人,自她進入房間後便是躲得遠遠的,這會兒正蜷縮在白色櫃子的一個小角落裏,悄悄觀察着寧夕夏。

    “不認識我了?”寧夕夏掀開被子坐起來,赤着腳走過去,蜷在窗前的沙發椅上,房間的裝扮沒有變化,還是和她之前的一模一樣。

    貓咪眨了眨漂亮的藍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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