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蘇揚皺起了眉。
印象中,蔣天青是個聰明人,想法很開放,做爲一個男人,說他不食人間煙火可能有些過,但確實是屬於那種不喜爭端的人。
之所以跟着趙子東,也只是想還一份人情,讓家人有個好日子過罷了。
“天青,是你麼?是不是有什麼事了?”蘇揚不禁問道。
“哎……”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深深的嘆息聲,有些悲涼。
“蘇揚,能不幫能我個忙?”蔣天青有些嘶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揚立即道:“蔣天青,我記得咱們喝過一次酒,你也認了我這個朋友。我與吳書慧新婚大典上,你都來了。”
“你說我幫不幫?”
蔣天青苦笑一聲,對於蘇揚的回答並不意外。
“好,我在天海大橋下,你馬上過來吧!”
蘇揚心頭一跳,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連忙道:“喂,蔣天青,你他媽不是讓老子去給你收屍吧?你可別亂來啊,我馬上過去!”
電話那頭,蔣天青微微一愣,苦笑道:“放心吧,仇還沒報呢,我憑什麼死?你快來吧,我不會尋短見。”
說完,那頭掛斷了電話。
蘇揚心中這才放下心來。
他聽蔣天青一幅鬱郁不得志的樣子,還以爲他要想不開呢。
不過,從蔣天青的話中也能聽得出,他現在似乎遇到事情了。
一定是家裏發生了重大的事情,惹到了什麼人,所以需要自己出手相助了。
不過,既然朋友一場,蘇揚沒有什麼猶豫。
“黃擎蒼,立即隨我出發一趟,有重要事情!”
兩人立即下樓,由黃擎蒼駕駛,一路飛奔而去,趕往天海大橋下。
天海大橋是香譚最大的大橋,橫跨了寬大的香江,是前兩年才新造的大橋。
但下方卻是一片待開發的荒地,即將要被開發了。
當蘇揚趕到那裏的時候,夕陽西下,落日光邊泛起陣陣波光。
而在橋下的石岸邊。
便能看到蔣天青坐在那裏,他一身銀色的西裝上,竟然還染着一部分的血。
全身溼漉漉的。
在他身旁,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緊緊的靠着他,被他相擁着。
蘇揚瞬間眉頭皺了起來,他連忙跑了過去。
“蔣天青!”
聽到蘇揚的聲音,蔣天青連頭都沒回,依然坐在那裏,望着江面。
“蔣天青,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說着,蘇揚來到了蔣天青身邊。
可直到這時,他纔看到,蔣天青的臉上,竟然掉了一大塊肉皮,血淋淋的。
在他身旁,那個小男孩臉色又紅又腫,滿是巴掌印,他就這麼依偎在蔣天青身邊,目光冷冷的看着江面。
而這樣的目光,蘇揚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見過。
那就是自己的女兒吳若妍。
此刻,這個小男孩,也是那種冷漠的讓人發寒的目光。
而蔣天青全身上下都是血。
細看之下,他臉上除了掉了一塊肉皮,還有多處黑乎乎的傷痕。
看面積,極有可能是雪茄。
剎那間,蘇揚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蔣天青這種與世無爭的人,怎麼都會弄成這幅模樣。
“天青,到底怎麼回事?”
蘇揚剛問話,便看到身後來了另外一大幫人。
他們來了之後立即打電話,蔣天青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頓時,這幫穿着救生衣的人連忙跑上前。
“你就是打電話出高價讓我們撈人的人?”
“撈人?”蘇揚心中猛的一跳,他看着全身溼漉漉的蔣天青,心中有了一個更不好的猜測。
“是。請你們下河,幫我把我妻子撈出來吧,水流太湍急了,我沒有那個能力。”蔣天青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時救援隊的人立即問道:“那你把你妻子入水的時間和位置告訴我們。香江水流非常急,僅半個小時,就足以將人衝出數百米之外,甚至會被暗流捲入河底淤泥之中。”
“我們有了具體位置,才能準確的算出位置,進行打撈。否則,靠人亂摸索,根本摸不出來。”
專業的就是專業的。
蔣天青告訴他們位置和時間之後,他們立即在最短時間內算出了他妻子現在所處的位置。
蘇揚則眉頭越皺越深了。
他看着蔣天青,這一刻,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很明顯,蔣天青家裏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逼得她妻子跳了江,或是被人丟下了江。
蔣天青自己救援不了。
很快,救援隊按他們的計算,成功的把人給撈上來了。
只是擡上來之後,莫說蘇揚,就是一幫救援隊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蔣天青的妻子穿着一身長裙,可是卻被撕得撕碎,幾乎衣不蔽體。
不僅如此,但凡是身上可見之處,還有各種淤青甚至傷痕。
甚至,就連刀傷都有。
很可能死前,受到過殘酷的折磨。
看到這一幕,就是蘇揚都死死的捏緊了拳頭,眼中幾乎要噴火。
蔣天青看到妻子,他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幫她蓋上,看着妻子,眼中的淚,再也止不住了。
他輕輕撫摸着妻子溼漉漉的頭髮,望着她慘白的臉,忍不住哭着喃喃。
“菲兒,你怎麼這麼想不開!我不在乎你的清白,我愛的是你的人啊!!”
現場,一片死寂。
蘇揚立即將一幫救援隊拉到一旁,道:“多少錢?”
對方要了五萬塊錢,當場蘇揚用手機支付了,立即打發他們離開。
然後默默的看着蔣天青。
蘇揚知道,自己這一刻,說什麼都不合適。
同時,那個小男孩也默默的來到媽媽身旁,拉着媽媽的手。
他沒有哭,淚水卻稀里嘩啦的流着。
時間一直過了許久,蘇揚見蔣天青始終冷靜不下來,哭得痛不欲聲,不得不起身上前,拍着他。
“天青,先把你妻子安頓好吧,在這荒郊野外,也不合適。車子我已經叫來了,就在不遠處,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