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執魏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何賞?
    拓跋燾一番話,讓文武百官噤若寒蟬。

    發了一通火,柔然的事該處理還是得處理,拓跋燾當即向劉羅辰問道:“皇公,柔然戰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劉羅辰扶胸道:“回單於,我部朔州酋長護軍將軍獨孤盛於秋七月十一遣來伯鴨傳報,直至癸丑日(七月二十)柔然......蠕蠕可汗親率八萬餘騎攻打中道之地,仍不見戰功下達,此戰過後,我部酋長獨孤盛便書寫三份戰報,並遣三位伯鴨,一路傳唱至平城,三位伯鴨,一是往軍令司傳報,二是去往平城的府內報於其阿孃,其三便是前往我府內報之,如此,我才知曉此事!”

    說着,劉羅辰從懷內掏出書帛,雙手捧高,對拓跋燾說道:“此乃戰報,望單于觀之!”

    見劉羅辰捧着的書帛,拓跋燾朝旁邊的小黃門望了一眼。

    小黃門點頭欠身,邁着小步子緩緩來到劉羅辰的面前,對其說道:“劉公恕罪!”

    說罷,小黃門便將書帛從其手上取走,一路捧高,來至拓跋燾不遠處,他先是撲通一聲跪地,然後跪行至拓跋燾身前。

    拓跋燾將書帛取來,攤開來看,僅是看了一眼,他的眉頭就開始皺了起來,越往下看皺的越深,不多時,他合上書帛,氣道:“好好好,好呀,皇公所說不差,爾等盡是些誤國之人,爾等看看!”

    “啪~”

    極其憤怒的拓跋燾將書帛狠狠朝着曾經在朝堂吵鬧的人丟去,也不管他官職多大,拓跋燾此時可是下了決心,他要整治整治百官了。

    書帛落地,卻無人敢撿,因爲,這書帛根本就沒丟多遠,也就剛剛過了龍椅前的臺階,僅僅一卷布匹,它能有多重吶?

    前頭的崔浩朝後看看了盡皆低頭的百官,不由得嘆氣一聲,起身往前撿起書帛,待退回殿中,他攤開來看,看至中央,他不禁瞄了眼劉羅辰,待他觀完,便遞給了身側的盧玄。

    盧玄見好友及表兄弟崔浩遞來的書帛,擡頭望了眼崔浩的表情,見其略有哀嘆,心裏不禁咯噔一聲,連忙攤開來看,不多時,他手心就冒出些汗水,顫抖着往下遞去,因爲,那王尚書,就是他推薦的‘人才’。

    看着百官傳遞,拓跋燾陰沉着臉不言不語,待書帛傳至右側坐在馬紮子上的胡人們,他們就懵逼了,一羣武將,大半數不識字,不由得開始交頭接耳,讓識字的人小聲念着聽。

    待傳閱完畢,拓跋燾一字一句狠聲說道:“朕,欲要治兵西郊,兵發柔然,不破柔然誓不回返,爾等,可有異議?”

    “陛下,不可啊,此番境內多起事端,值此之際,理當防範,怎能聚兵與柔然交戰那?”

    “單于,我部兒郎平反甚多,即便聚兵,也不多也,不若先以防範爲主!”

    “陛下,值此之際,不可大舉進攻柔......蠕蠕啊,若我大魏大舉進攻蠕蠕,蠕蠕得知消息,北逃且不說,南方宋朝定尋此機會北伐,便是大夏國說不得也要侵犯我境,望陛下三思啊!”

    文武百官起身來至殿中,叩首便拜,口中喊着。

    “望陛下/單于三思啊!”

    諸位大臣的話語,竟無一讚同,給盛氣滿滿的拓跋燾澆了盆涼水。

    見諸位大臣還在殿中跪成一團,他不禁暗自說道:“若是爾等平時也能如此齊心,何愁我大魏不興?”

    搖頭輕嘆一聲,拓跋燾伸手雙手虛託,有些黯然的對其下百官說道:“諸位愛卿請起吧,既然諸位都說不可,那便作罷!”

    “陛下/單于英明!”

    呼喝一聲,百官極其順溜的起身,一個個又麻溜的回到原位坐好,心中竟是有了些得意。

    隨着百官就位,拓跋燾還未說話,那劉羅辰又冒出來了。

    但見他開口說道:“單于,護軍將軍的戰功,當如何賞賜?”

    聽其言,拓跋燾沉思片刻,待擡起頭來,他不禁問道:“諸位愛卿也都觀看了戰報,說說,該如何賞賜朕的護軍將軍吶?”

    此話一說,長孫石洛先是站出來說道:“單于,此等戰功,已可封侯,臣認爲,封其朔州侯,其軍職加大便可!”

    長孫石洛話畢,又一人站了出來,此人是內遷諸姓之人,他卻說道:“單于,此等戰功,豈是封侯及軍職加大可以表的?理當再賞其絹帛!”

    說罷,這人緩緩退下,內遷諸族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同等人的戰功,他們都喜歡擡一擡,哪怕不擡,也得實打實的給吧,他們深知,當別人的官位被擼的時候他不說話,當別人的房子被佔的時候他不說話,當別人的妻子被佔的時候他也不說話,等論到他的時候,就沒人爲他說話了。//

    這不,那人剛說完,又有一人站出來,說道:“理應再賞其些金器!”

    隨後,宗族八姓各自壓價,內遷諸姓開始擡價,更有操蛋的說賜婚,一時間吵鬧個不休,但卻沒有漢人官員的事了,因爲,戰功爲王,是胡人的習俗,他們文官是插不上嘴的。

    殿下爭吵一團,讓得拓跋燾極爲頭疼,他猛喝一聲:“止!”

    “呃.......”

    “理當.......”

    一番大喝,讓諸人靜音,即便說出幾個字的人也立即閉口不言。

    “皇公,你乃護軍將軍的單于,你且來說說,朕當如何賞賜吶?”

    諸人見拓跋燾詢問劉羅辰,一個個的不禁回返自己的坐位坐下,唯留下劉羅辰一人在殿中,待看劉羅辰如何作答。

    劉羅辰低頭扶胸,嘴角笑了笑,待擡起頭來,對拓跋燾說道:“回單於,此前,護軍將軍遣來的伯鴨曾有言,其伯父獨孤鑫深受重傷,須千年人蔘補其血氣,得聞單于有此物,但卻不敢上表,此子有言,若單于能以此物賞賜,他者,他儘可不要,只是......”

    見劉羅辰話留半分,拓跋燾有些不喜,說道:“皇公有何事但說無妨,如此女兒態作甚?”

    聽其言,劉羅辰低頭,眼中露出些許不喜,待擡起頭來,他緩緩說道:“只是中道男丁十去七八,已嚴重不足,望單于遷徙些部落往前聽其命,繼而爲大魏守邊,便是奴者也可啊!”

    拓跋燾還未曾言語,戶部的人以及武官們,此時都幾乎成了各族代表,紛紛發表各族感言,什麼我部不能遷徙了啊,我部之人不多了啊,之類的。

    下方吵鬧之聲不絕入耳,拓跋燾扶額沉思。

    待得片刻,他便開口了,這一開口,下方之人也不再言語了,靜靜聽着拓跋燾說道:“既然是如此,那便官位加大,封其朔州伯,繼領朔州軍政,朔州稅收三成以做其部賞賜,讓其遷往盛樂以爲治所吧,另,皇公啊,千年人蔘,已被武威妹取走補身子了,也不知還剩餘幾何,已用之物,豈可做賞賜?庫內尚有一株八百年份的,便賜予其,如此,遷徙之事,也莫在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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