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過午之後,秦無殤和崔驤帶着兩千‘護糧’人,這一次,護糧人沒了恐慌,也沒了騷亂,秦無殤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雖然沒有士兵那般令行禁止,卻也能使喚了。
爲其分發旗幟,置護衛爲主官,這一支護糧人,也勉強成軍了,正在旌旗招展的步行東南去。
一位位女郎也從各落策馬疾馳而來,那一個個嚴峻的面孔,無論是否美麗,也都彰顯着英姿,三五同伴,八九成羣的馬踏塞水,飛渡河道,直至剩餘的一千護糧人身前,被全旭攔下!
隨着無數女郎前來,城門外一片鶯聲燕語,護糧人紛紛側目觀之,卻不敢直視。
待得日下時分,各落令兵皆返府衙,劉盛冷峻着臉策馬出城,身後四百位男女護衛跟從,更有拓跋清憐在側。
噠噠噠的馬蹄踏至前方,讓見到來人的女郎無不禁聲,對劉盛嬌喝:“可汗!”
“可汗!”
劉盛擡頭環視,近六千餘女郎雖不如男子一般整列陣型,卻也密密麻麻,揮手讓身後兩百女衛前去傳聲。
待女衛至於人羣,劉盛大聲說道:“諸位娘子,盛無能,中道一戰,使我輩阿郎戰死無數,兩日前,大檀攻我雲中,盛唯恐大檀再攻我五原,起兵援助,奈何敵衆我寡,令諸位痛失親者,乃盛之罪也!”
劉盛扶胸低頭,對娘子們表達歉意。
待女郎聞之,無不心有黯然,卻也沒責怪劉盛。
因爲她們知道,劉盛的所作所爲,無論是中道之戰還是雲中之戰,都是爲了部落不讓柔然人侵擾,爲了部落的安危,身爲部落人,守衛部落就是責任,爲此,她們也早已見慣生死,怪不得劉盛。
一位女郎大聲言道:“我輩職責所在,怎怪可汗?”
“正是,此乃我輩職責所在,怪不得可汗!”
“不錯,我輩職責所在,不怪可汗!”
“不怪可汗!”/
此起彼伏的叫喊,凌亂的響在前方,劉盛伸手止停,待衆人聲音消去,劉盛面色堅毅,對她們鏗鏘說道:
“謝諸娘子不怪之恩,今柔然大軍壓境,欲謀我五原、搶我牛羊、掠我女郎、欺我子民!”
說着,怒瞪雙眼,大喝:“盛,不同之,我輩兒郎雖已逝去良多,但盛仍要一戰,不爲他,只爲護我毛氈,護我牛羊,護我子民不欺,雖死不悔!”
女郎聞之,在女衛的帶動下,舉手大喝:
“謝可汗護我毛氈,護我牛羊,護我輩不欺!”
“謝可汗護我毛氈,護我牛羊,護我輩不欺!”
“謝可汗護我毛氈,護我牛羊,護我輩不欺!”
一聲高過一聲的大喝,雖是女郎的嬌聲吶喊,卻也震人發聵。
劉盛舉手止停,怒喝:“盛一向得知,我部女郎,個個弓馬嫺熟,不乏驍勇者,乃巾幗不讓鬚眉也,此刻,我部男兒凋零,柔然頃刻便至!”
舉手怒吼:“驍勇的娘子們!可敢隨吾在此阻攔柔然大軍,以護我家園,護我子民,楊我獨孤之威矣?“
“護我家園,保我子民,楊我獨孤之威!”
“護我家園,保我子民,楊我獨孤之威!”
因爲她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保衛家園,以往皆是男兒之責,現今,這重擔壓在她們身上了,但她們毫無畏懼,反而很激動,很自豪的怒喝着:
“護我家園,保我子民,楊我獨孤之威!”
因爲劉盛是在認可她們,認可她們可以保護自己的家園,認可她們不弱與人。
劉盛是誰?
是她們的可汗,是她們的首領,被其認同,能不自豪嗎?無不怒喝:
“......楊我獨孤之威!”
現在,劉盛重視她們,不由得讓她們激動起來,一個個都恨不得現在就和柔然交戰,來向劉盛證明,你沒有看錯我們,一聲高過一聲的怒喝變成怒吼。
“......楊我獨孤之威!”
女郎的怒吼,讓得她們美麗的臉蛋變得猙獰起來,但卻無人害怕,因爲,她們是自己人,這副表情,反而會讓身邊的女郎更加激情起來,這,就是情緒的渲染,只要你喊起來,沒有什麼恐慌是驅除不了的。
看那一千護糧人就知道了,他們正一副目驚口呆的表情,是這一羣瘋狂的娘子,那羣如同要喫人的娘子,那羣戰意滿滿的娘子,令他們自愧不如,但也因此,也激起了他們心中的戰意,安能被娘子比下去?
可,他們的士氣,是真的比不上這羣娘子了。
但見劉盛伸手止停,高聲喝道:“今,我以獨孤部酋長之位,持節朔州督護大將之職,組建我獨孤部娘子軍,設四品赤凰將軍,從四品青鸞將軍,五品......從五品......六品......九品偏將軍,以待軍功升任,現命殿下女衛代爲執掌,賜兵符!”
劉盛大手一揮,身後護衛端着木盤前來,大聲言喝:
“請殿下第三衛長代掌赤凰將軍,組建娘子軍,中軍設赤凰營,請殿下第四衛長代掌青鸞將軍,組建青鸞營,請殿下......鸞衛營……”
護衛一聲聲的大喝中,一位女衛從人羣中前來,待到劉盛身前,單膝跪地,雙手攤開朝上,未曾言語。
因爲,從來沒經歷過的她,不知道怎麼說。
劉盛從托盤上取下一枚兵符,交與其手。
對女衛道:“三衛長,勞煩了!”
“謝朔州伯,但有吩咐,三娘萬死不辭!”
對劉盛施禮言語的女衛,就是拓跋清憐的第三衛長,她高舉兵符,轉過身去,讓諸位女郎看得真真切切的。
這一下,讓女郎們更是激動起來,因爲劉盛的所作所爲,讓她們可以當將軍,從未有過的——女將軍。
衆人面色激動的嬌喝一聲:“娘子軍!”
“娘子軍!”
再喝:“楊我獨孤之威!”
“楊我獨孤之威!”
“娘子軍!”
“娘子軍!”
……
看着激動吶喊的女郎,女衛將兵符放下,衆女郎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但仍用熱切的目光看着那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