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時的路上,全旭便已告知他,狄那城守備南門的將士已被他全帶出來了,可現在城門緊閉又是何故?
劉盛眉頭一皺:“莫非,這狄那城已被柔然人佔領了?”
劉盛心中一突,遂即勒馬,伸手說道:“兵馬且住!”
咚咚咚~
其身後的騎兵又前奔幾步,這才勒馬止停。
“兵馬且住!”
“酋帥令,兵馬且住!”
“酋帥令,兵馬且住!”
隨着戰馬嘶鳴,衆人怒喝。
“郎主!”
一身鮮血的孟小虎策馬上前,對劉盛呼喊一聲,說道:“郎主,兵馬何以站住?”
孟小虎有些不解。
此時,有些虛弱的全旭也策馬前來,看向大門緊閉的狄那,雙目一瞪:“怎會?”
“嗯?”
孟小虎見全旭有些驚訝的面容,不禁眉頭一皺,他總感覺其中有事。
“嗨~”
輕出一口氣,劉盛擡頭仔細打量着狄那城牆,見上方人影綽綽,不禁一陣心塞。
他只覺得他自己完全就是穿越者中的另類,人家穿越過來個個不是大殺四方就是權傾朝野,又或是種田養魚逗美女也能幹出一番大事業。
爲臣者,各種奇謀妙計、民生良策那是信手拈來,直把古人震的一愣一愣的。
鹹魚者,各種生意法則、美女環繞、隨手一篇詩章就是百世流芳萬人贊,只佩服的五體投地。
而爲將者,那更是不得了,像什麼以一敵萬,怒吼一聲嚇破賊人膽,一把殺豬刀能把敵陣殺穿等等。
那簡直就是無敵金甲披身上,手握龍刀就是槓。
哎!
總之就一句話,敵死他不死,永遠的無敵小強,逢戰必勝、逢賭必贏、逢美必泡並愛的他死去活來,更有各種奇妙並奇葩的想法,本來是完全不切合實際的,卻每每都能被實現。
每個穿越者的人生,那都是巔峯。
可他吶?
到他這裏,那簡直就成了穿越者的反面教材,使他走上了另一條不歸路,前三年,因爲身份問題沒少被人詬病,並時常鬧出人命。
比如那現在還在宮中霍霍妃子的韓毅,當時極具俠義的韓毅還和李墨一般來刺殺過他劉盛,即便衆人拼死護衛下沒讓他得逞,卻也死了不少人,韓毅之所以知道劉盛是鐵面將軍,就是尾隨在後啊。
而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背年,命犯太歲。
先是從軍後率領鐵血隊的第一戰,那個場面他至今記憶猶新,要不是他身着明光鎧,還有餘衆緊隨,他早就死了,可即便如此,那明光鎧上也是磕磕絆絆猶如車禍現場一般,讓他受了傷。
隨後,是他繼位酋長,要不是楚河漢界剛好奪回酋長印,他又是一次掉腦袋。
其後,他爲了在大檀攻打雲中圍剿拓跋燾的時候,以獲得救駕之功而聚集的兵馬,被大檀事先發覺,從而先攻打中道。
那一戰,直接讓他獨孤部減員半數,讓他天真的想法毀於一旦,而他伯父也因此身受重傷。
雖然他知道,小說中,穿越者自帶主角光環那是假的,古人愚蠢也是假的,古人不勇猛也是假的,古人......xxx,全是假的,主角做什麼都對,做什麼都會成功,那都是騙人的。
要不然,以他訓練月餘的八陣將士迎戰大檀,也不至於會敗的那麼慘,可他心中就是有些不甘,一個身爲穿越者,怎能混得如此悽慘的不甘。
而自大檀攻入雲中開始,他先是殲滅狄那左丘巡之部,再是馳援盛樂,在盛樂的時候,要不是拓跋清憐來救,他早就死在盛樂了。
而後,就在他撤到狄那固守,以爲大檀會等到拓跋燾到來的,可偏偏事與願違,那大檀好死不死的又來打他了,還是一副夜襲寡婦村的模樣來打他。
其兵發五路,將他這寡婦死死圍在狄那。
中溪水被破、白渠水被破、身後的中道更是被破,使得他不得不又鑽進這狄那牢籠,昨夜一戰,從初夜直至現今晨朝,歷時足足將近六個時辰。
在這六個時辰裏,他的部隊簡直是被柔然人輪番揉虐,要不是孟小虎的玄甲軍及時趕來,他劉盛又是一次陣亡的下場。
而現今,他率玄甲軍突襲柔然後方,讓得柔然人大亂,要不是拓跋燾從北方破陣,其前方的柔然人說不定還真要被他殺光了,可偏偏又是事與願違。
這一遭下來,換做常人早特麼崩了,但劉盛猶自頑強,百折不撓,因爲他始終堅定內心,他相信,有朝一日,他定能仗劍三尺鋒,破這南北昏蒙之氣,以壯光華之色。//
一個強者的內心,是不會被輕易打垮的,他只是有些心塞,嗯,心塞,不患寡而患不均,那麼多穿越者,唯獨他一個是這般慘的,獨苗苗一個。
“哎~”
劉盛輕嘆一聲,回收心神,他知道,要是狄那被柔然人佔領,他唯有撤往朔方,至於去救拓跋燾,那是萬萬不敢想的。
“嗯?”
突然,劉盛眼睛一瞪。
“拓跋,拓跋清憐?”
劉盛驚呼一聲,卻是他想到拓跋清憐這位武威公主還在狄那城中啊,想到此處,劉盛心中有些慌亂,呼吸也陡然加重。
“郎主!”
極其虛弱的全旭見劉盛面色不對,忍不住的喚了一聲。
但心中想着事的劉盛,完全沒聽進去。
那全旭見狀,又是連喚幾聲。
“郎主!”
“郎主!”
一聲聲的呼喚,讓劉盛回過神來。
“呼~”
回過神的劉盛重重的喘了口氣,對全旭說道:“阿柱,你說你已率領守備此門的所有部衆趕來,可現今此門大閉,你快想想,在你出城後,可有柔然部衆來此?”
劉盛語氣中有些顫音,手臂也有些發抖,此時他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恐懼,也不知道是害怕拓跋燾追究責任,還是怕拓跋清憐被柔然人害了性命。
或許是後者吧,但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也都是爲那一人而起。
全旭有些愣神,他還從來沒見過劉盛這般模樣,雖然他不知道劉盛爲何如此,但也知道,此事對他郎主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