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執魏 >第二章
    某間,拓跋燾見氣氛微妙,連忙回正了身子,對衆人說道:“朔州伯此次功勞甚大,衆將說說,該如何賞賜啊?”

    衆人聞言,沒一個吭聲的,畢竟,拓跋燾此前有言,斬殺大將者,可封王,那劉盛不正是斬殺了柔然大將嗎?

    而且,其部下,也殺了一員大將,這麼說來,那劉盛的軍中,豈不是要出兩個王?

    一個劉盛都夠他們不爽的了,再來一個,他們能膈應死。

    拓跋燾見衆人許久不說話,也大概猜到了他們的心思,揮了揮了手,說道:“既然諸君不知該如何獎賞,那便回宮之後再做決議,另,朔州伯既已轉醒,那戰後之事便交由他來處理吧!”

    “是!單于!”

    “單于英明!”

    這一番話,衆人倒是無異。

    拓跋燾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對衆人說道:“戰事已罷,衆將且隨我前往狄那迎回武威一同返宮!”

    說罷,拓跋燾便下了殿。

    衆人見狀,也無二話,緊隨其後。

    日中時分,狄那城外,拓跋燾在一千餘騎的護衛下來此,城中得知消息的劉盛前來迎接!

    二人相見,劉盛率先施禮:“單于!”

    本來拓跋燾還在生劉盛的氣,可看到劉盛帶着傷身來迎接他,心中頓時平衡了,下了馬來,雙手前伸,並往前走着,待至劉盛身前,便將劉盛扶起,口中說道:“朔州伯不必多禮,此次能將柔然擊退,皆賴朔州伯之勇啊!”

    劉盛謙虛道:“單于折煞我了,此戰,皆賴我大魏將士用命,各位將軍用命,盛不敢居功!”

    聽到劉盛提及他們,衆將無不露出笑容,但卻也不敢打斷拓跋燾和劉盛的對話。

    拓跋清憐可就沒顧慮了,見他皇兄和劉盛站在外面交談,擔心劉盛的傷勢會加重,連忙上前說道:“皇兄,朔州伯傷勢在身,受不得風寒,還是入城再說罷,朔州伯在城內已爲皇兄設下午宴!”

    劉盛所安排的酒宴,意在探取拓拔燾的話,也爲犒勞一同並肩作戰的一衆將領。

    待席宴開始後還不等劉盛有所安排,拓拔燾倒是先起身了,:“朔州伯爲救我等實在勞苦功高,孤還未好生招待與你,倒是讓朔州伯設宴了,此酒,謝君救命之恩!朔州伯有傷在身,可以茶代酒!”話畢便一飲而就。

    劉盛笑了笑:“單于言重了,盛能夠輔佐單于便已是莫大的福份,還幸得單于如此器重,實在是讓盛受寵若驚啊!”

    自顧的斟上一杯茶,“盛以茶代酒,敬單于!”說罷,一口飲盡杯中之茶。

    隨後便將目光投向房外,又緩緩開口,“單于在此,柔然已盡然得知,雖我等已將其擊退,但彼軍是否會捲土重來尚未可知,此地,單于不宜久留啊,若非盛有傷在身,定要親送單于回宮。”

    劉盛語畢便憂心忡忡的看向拓跋燾,心中卻另有算盤,這算盤也不是別的,就是想拓跋燾離開這裏,畢竟,拓跋燾在這裏,他施展不開手腳。

    “柔然此次一敗,非十五日不可南下,現今,我已命龍驤將軍率軍助你,你何時重聚兵馬,他便何時離去,另,你之部下,我已遣其去往戌城駐守,此來中原之兵,也盡皆入你賬下,你可要務必將柔然穩住,以待我回宮後起兵伐他!”

    劉盛聞言,連忙附合:“現今也唯有如此了,若單于率軍討伐,想必也不是不能全滅柔然。”

    拓跋燾笑而不語。

    日下時分,朔風烈烈,酒足飯飽之後拓跋燾與劉盛來至城外,看了眼那遍地染血的戰場,他心有感懷,對劉盛問道:“此次破柔朔州伯實乃居功至偉,不知,你想要什麼賞賜啊?”

    聞此一言,劉盛心中無語,在他想來,能問此話的君王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根本就不想賞賜你的君主,還有一種,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賞賜你的君主。

    而二者說讓你提,你要是真敢提,那也離死不遠了。

    畢竟,你說大了吧,他會覺得你有野心,指不定哪天就反了,他會開始防備着你,可要說小了吧,自己喫虧,利與功不符啊。

    歷史上有不少聰明人完美的解決了這個提問,那就是以退爲進。

    但見劉盛左手扶胸,對其言道:“單于,盛率軍擊退柔然,乃份內之舉、應份之事,不敢有所奢望,不過盛確實有一個心願,如蒙單于能夠成全的話,實在感激不盡!”

    “哦?”拓跋燾拖出長長的尾聲,眼神飄忽不定,對劉盛問道:“朔州伯,你有甚麼心願吶?不妨向我直言!”

    “回單於,盛之所願,乃是與百姓有關!”

    “百姓?”拓跋燾疑惑,這朔州伯怎還和百姓扯上關係了?連忙說道:“快快說來!”

    劉盛回道:“此前一戰使得朔州生靈塗炭,各地百姓紛逃他處,致使朔州之民十不存一,因此,盛斗膽相求,還望單于將中原難民遷來此地,若有俘虜、奴者,盛也盡皆納之!還望單于許允!”

    “哦?竟是如此?”拓跋燾驚訝於劉盛的請求,他想不到,劉盛得此大功,竟然只要一些難民,心中不禁想到:“朔州伯實乃大魏股肱之臣啊!”

    想罷,拓跋燾點了點頭,對劉盛讚許道:“朔州此舉,乃是爲我大魏着想,孤安能不允啊?”

    “哈哈!”拓跋燾大笑一聲,可隨後,又想到什麼一般,臉色一暗,搖了搖頭,對劉盛說道:“哎!中原難民何其多,若我下令遷民至此,怕是無糧可供啊!”

    聞此一言,劉盛笑道:“單于無須擔心,盛且聞五原一郡尚有糧草百萬石,若是用之於民,何愁糧草無供?”

    一聽劉盛說要動軍糧,拓跋燾就有些皺眉,心中拿不定不主意,對劉盛言道:“可那糧草是我大魏軍糧啊,安能輕易動得?”

    “單于,此一時彼一時啊,若不動軍中糧秣,那此地百姓當如何生存?若其生存不得,可還能爲我大魏耕種?”

    “這......”拓跋燾一時語塞,劉盛見此,連忙趁熱打鐵,又開始忽悠起來。

    “單于,若百姓無法爲國耕種,那我大魏可還有糧?”

    不待拓跋燾說話,劉盛便肯定的說道:“不會再有了,民乃國本,若無民,何來國?無民耕作,國便無糧,即使我等有存糧,卻也有消耗殆盡的一日,若真到那一日,等待我大魏的,將是何等的下場?”

    聽劉盛這一番話,拓跋燾的臉色慢慢的變得凝重起來,:“若此事交與朔州伯,你當何爲之?”

    “遷民,取糧,分田,耕種,盈富穀倉,以此修養朔州之地,盛敢作保,三年之內,便可復我大魏百萬石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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