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執魏 >第五章 七尺男兒長孫頹
    良久之後,長孫嵩見長孫頹心有所思,還以爲他兒子是想爭功,不禁皺了皺眉,對其冷聲說道:“單于方將你罪責罷免,你可莫要做那申功爭賞之輩,依爲父之見,復你爵位既可,且莫要他想!”

    長孫頹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他知道,其中定是有什麼有隱情纔會讓他阿父如此,至於什麼隱情,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拓跋燾脫不了干係。

    “哎!”

    見長孫頹如此,長孫嵩不禁長嘆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爲父爲大魏徵戰多年,更是久待朝堂,朝堂上的爭鬥,遠非征戰沙場這般簡單,現今,你的處境很是不妙,還是不要多想了,待明日爲父便向單于諫言,將你的賞賜作罷!”

    長孫頹聞言,擡頭看了看長孫嵩,還是沒說話,卻是他心裏知道,他阿父再三此說,定是拓跋燾並沒有對他釋懷,如果他回到平城,那一定是凶多吉少,他在想着,該怎麼樣才能不回去?

    長孫頹的沉默不言讓長孫嵩急了:“我且告知與你,單于此次看似爲搓敗柔然而歡心,可實則不然,在我大魏大勝之際,單于首當憂慮的,便是封功行賞之事,我大魏建國以來,誰的功勞愈大,誰便可得重賞大權!可......”

    說到這裏,長孫嵩不禁猶豫了下,

    “可誰得賞得權最多,誰也就是單于的肉中刺,眼中釘啊,倘若你只要些錢財女眷,單于倒也心歡,甚至你要的越多,單于越歡心,可若是牽扯到權力尤其是兵權。”

    說着,長孫嵩擡起頭來,緊盯着長孫頹:“你可要記住爲父的話,權越大,單于便越不安心,於此,你萬萬不可相爭!”

    “嗯?”長孫頹眉頭一揚,雙目圓瞪,卻是吃了一驚,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若是如此,那朔州伯豈不是危矣?”

    念及於此,長孫頹的心越來越亂,起初他阿父幾次說話他不曾言語,主要是在考慮他該以什麼理由不去平城,可思來想去,好像,也只有劉盛那裏,但長孫嵩的這一番話,卻讓他的心亂了。

    看着突然變得憂心忡忡的長孫頹,長孫嵩不禁長嘆一聲,他們長孫家成也滿門武纓敗也滿門武櫻,自從出了二王數公之後,便深得皇家的忌憚。

    好在,這是個亂世,皇室需要他們,這纔沒將他們剷除,但苗頭也現了。

    長孫嵩抿了抿嘴,對長孫頹道:“阿頹,你......”

    “阿父,阿奴知曉了,明日單于無論是何賞賜,吾皆不要!”心有煩惱絲的長孫頹出言打斷了長孫嵩,使得長孫嵩到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看了看天色,長孫頹送了口氣,又對長孫嵩說道:“阿父,時日不早了,您且歸寢歇息吧,阿奴告退。”

    說罷,長孫頹沒有給長孫嵩挽留的機會,徑直離去。

    見其如此,長孫嵩眉宇間閃爍一縷躁怒,眉頭微微一皺,卻也不知說什麼好,便嘆息道:“這......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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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大日升空,剛淨過面的拓跋燾正在呲溜呲溜的喝着一碗粥。

    “單于!平陽王長孫翰,北平王長孫嵩求見!”身爲八大常侍的來大千踏入房中。

    “呲溜!”

    “叭叭!”

    拓跋燾沒有理會來大千,將最後一口粥嚥下,眨巴眨巴嘴,這纔對來大千揮了揮手:“聚將金光閣!”

    “是,單于!”來大千扶胸退去。

    時間不久,金光閣中,衆人匯聚一堂,既然是匯聚一堂,那一定少不了竊竊私語,而今日私語的話題,就是他們今日將會從盛樂回返平城。

    可是,爲什麼單于和長孫二王不見人吶?

    就在他們疑惑的時候,後堂中,長孫翰與長孫嵩二人緩步而來,而他們的單于,早已等待着了。

    待二人步入堂中便對拓跋燾扶胸施禮,而拓跋燾也露出可掬的笑容,伸出手來,對二人笑道:“二公可早食了?”

    長孫嵩、長孫翰二人聞言,面露一絲疑惑,單于何時對我等關愛有加了?

    回過神,對拓跋燾笑道:“臣謝單于掛念,自知今早啓程回宮,臣等二人不敢耽擱,便早早打火,前來單于殿外,以供單于差遣!”

    “哦!”拓跋燾點了點頭,隨意說道:“我道二公怎會在我早食之際求見,原來如此啊!”

    二人聞言眉頭一挑,連忙垂首扶胸:“臣知罪!”

    “起身吧!來尋我何事啊?”拓跋燾見二人態度良好,不禁點了點頭。

    長孫嵩張了張口,望向拓跋燾,又思索了片刻,終是開口說道:“單于,臣有一事相求,望單于允准。”

    拓跋燾微擡眉:“哦?北平王有何事啊?但說無妨。”

    長孫嵩頓了頓,扶胸說道:“單于,昨日您曾應允賞賜犬子,微臣回去後便和我兒說了這一事,可我兒卻說,單于將其罪責罷免已是莫大的賞賜,又怎敢讓單于勞財獎賞?所以請託微臣,向單于闡明,他不敢奢求啊,還請單于莫要賞賜與他!”

    “嗯?”聞此一言,拓跋燾雙目一瞪。

    這長孫頹,竟然不要賞賜?

    遂即,眉頭一皺,看了看平靜的二王,拓跋燾心有所思,開口問道:“不知北平王是如何想的吶?”

    “回單於,我兒能爲大魏、爲單于盡力效勞,已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額......”說道這裏,長孫嵩停頓了下,因爲這話說的他都有些臊得慌。

    待重新組織了語言,長孫嵩又道:“額......依微臣之見,單于當無需重賞與他,若單于一定要賞,卻也只盼單于能復他爵位即可,其他莫敢奢望。”

    拓跋燾聽聞,忽而仰首大笑,:“哈哈哈......北平王與公子能有此想,吾甚欣慰,只是有功不賞,安能當得明君?!”

    長孫嵩稍有慌神,上前念道:“單于。”

    “嗯!”拓跋燾眼睛一瞪,大手虛推,讓長孫嵩不要講話,遂即,揮手召來一位侍衛,喝道:“尋長孫頹來。”

    長孫嵩聞言,楞了,但拓跋燾不讓他說話,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心裏暗暗祈禱長孫頹不要將他的話給戳破了。

    不多時,長孫頹便被一位侍衛從殿外帶來,待至堂中,他先是對拓跋燾扶胸施禮,言道一聲:“單于。”

    隨後,又朝長孫翰和長孫嵩施禮喚道:“伯父,阿父。”

    長孫嵩和長孫翰不敢言聲,僅是點了點頭。

    上座的拓跋燾趁機將長孫頹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嗯,此子身子薄弱,怎獲得大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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