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蹭,
一陣雜亂的腳步傳來,兵長擡頭一看,不禁楞了下神。
這,這不是縣尉大人嗎?他帶着家眷是要作何?難不成,他要逃?
看着縣尉領着家眷急匆匆的趕來,兵長心中這般想着。
“縣尉大人......”反應過來的兵長連忙上前招呼,可還不待說完話,那縣尉就將其一把推開,急切的說道:“快,爾等快去支援北門,此次賊兵勢衆,我需要去白馬城搬救兵,你們先行阻敵,待我將救兵搬回,自然會賞賜爾等!!”
說着,縣尉極其勇猛的擠開兵卒,一手拉着個小妾就往前跑,他的妻子正趔趄的抱着小兒子在後面喫力的跟着。
“大人!大人!”兵長焦急的呼喊,並未能將悶頭前衝的縣尉喊下來。
“哎!”兵長頓手怒嘆。
兵卒們見此,一時間心中拔涼,不禁相互看了一眼,卻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兵長,看縣尉攜帶家眷,顯然是要跑路啊,其讓我輩前去阻敵,料是想讓我等爲他爭取逃命的時辰,兵長,我等當真要去北門阻敵?”
“是啊兵長,這縣尉妄顧我等性命,獨自逃去,我們真的還要聽他的命令嗎?”
“兵長,你快說句話啊,我們是否要去阻敵?”
隨着衆人不斷的說話,兵長的臉色也逐漸陰沉下來,想着他曾經爲這縣尉做了多少壞事,可他這一見大事不妙,獨自逃命也便罷了,竟還想讓他以命去換取他逃命的時機,這就讓兵長有些惱怒了!
“兵長?”
“兵長?”
兵卒問話不斷,陰沉的兵長狠喝一聲:“阻敵?我阻他老母!”深喘一口氣,罵罵咧咧的說道:“這老賊自己都跑路了,竟還想我等去送死?天底下哪有這般好事,老子不幹了!”
“對,不幹了!”
“不幹了!”
“可是兵長,我們現下該如何做啊?”一位兵卒小心的問道。卻是他的家在這裏,他不想離開楊縣。
兵長看了看他們,陰沉着臉,狠聲說道:“現下,我等只有兩條路可走,其一,便是離開此地,再尋他處謀生,若有不想背井離鄉的,那便去投敵吧,哼,老賊,莫要讓我再遇到你,如若不然,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看着面色猙獰的兵長,兵卒們有些不敢說話了。
“殺啊!”
“弟兄們,速占城門!”
“殺啊!”
就在兵卒們愣神的時候,石永壽帶着一幫人朝他們殺來,兵卒們見狀,登時就慌了,一邊連退一邊叫道:“賊兵殺來了,賊兵殺來了!”
“爾等當何爲之?快速速決斷!”兵長快速的說出這番話。
兵卒們聞言,微微一愣,當何爲之?
看了看令人畏懼的石永壽,他們想也沒想的就將武器丟到地上,然後高舉着雙手說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我等降了,我等降了!”
“將軍饒命啊!”
“將軍,我等降了!”
見兵卒們如此,兵長有些失落,也有些放鬆,失落的是,他無法帶着他們去謀其他生路,而放鬆的原因,是因爲他知道,這些人,不一定敢跟着他背井離鄉,若他真要逃了,而他們卻不跟着他,那他跑路還不如投降算。
而石永壽,也爲此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南城門。
街道上,到處是慌亂奔跑的民衆,他們一邊大聲喊着:“打城了,有人打城了!”一邊如無頭蒼蠅似的亂衝亂撞,現在他們看到什麼人都覺得像是打城的人。
因爲他們知道,一旦有人攻城,那就是他們遭殃的時候,不管是守軍勝還是敗,他們都難逃被掠奪,勝了,守軍會以撫卹爲名徵收,敗了,那敵軍可不會在乎敵人的子民的,他們唯有大肆搶掠,所以,他們很慌亂。
郭詔一路行來,見路旁的民衆無不害怕的躲避着,他揮了揮手,對衆人問道:“郎主有說過打城的時候怎麼安撫民心嗎?”
“不曾!”
“不曾聽聞!”
“未曾聽起過!”
“這?”郭詔怔住了。
“郭詔,六叔命你速下府衙,張榜安民!”就在郭詔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位騎着快馬的人趕來,遠遠的對他呼喝道。
“對對對,張榜安民!”郭詔快速的點了點頭,對衆人說道:“快隨吾前去府衙!”
說罷,大手一揮,便帶着衆人前往府衙去了。
而這個時候,李書城已快將府衙的大門撞開,那咔嚓咔嚓的聲音,讓內裏的縣令更是擔驚受怕了。
咣噹~咣噹~
李書城的人馬擡着大梁撞擊着大門,這大梁,也不知道拆得誰家的屋子,不過看這木頭撞了半天也沒斷裂,可見質量着實上乘啊。
咣噹的撞門聲依舊,李書城和王左面無表情的盯着大門,不知何時,嘭的一聲,前面的丈夫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李書城擡頭一看,卻是那大門被撞開了,那裏面,正有個身穿對襟衫的中年男子,其面孔極具驚慌之色。
“上!”李書城揮手一點,左右之人無有二話,抄着刀子就衝了上去。
那對襟衫的男子見狀,慌忙的搖手說道:“好漢有話好好說,好漢,好漢!”
“哼!綁起來!”
率先進入府衙的王左不屑的看了眼這男子,對衆人招呼了一聲,便帶着人馬從其身側衝去。
王左的話說出口,自然有人前來將這男子綁了。
時間不斷流逝,轉眼已是日下時分,楊縣,這座中等的土城,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內就易主了。
府衙內,劉勢坐於上位,下方是被捆的嚴嚴實實的中年男子,而這男子,便是楊縣的縣令長,名喚王遼王遠之!
此刻,這王遠之正在苦苦哀求着郭詔,只因郭詔正在圍着他的女兒轉圈圈,當然,也少不了他的女人及小妾。
“嘖嘖嘖,看這面容,倒也算俊俏,你們說,郎主見了會不會喜歡?”郭詔盯着王遠之的女兒看了看,也沒顧忌劉勢,就對衆人調笑。
“哈哈,郎主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喜歡,怎麼,可要爲師給你說說媒。”剛處理完事情的陳保甫一登堂,便聽到自己的徒弟說出這般話,不禁也調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