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活到下午纔回家,多多已經累的睡着,陸峯也快累癱了,江曉燕依然興致不減,拿起電話給村裏小賣部打了過去,確定明天回去。

    第二天,陸峯又被早早的從被窩拖了起來,最煩躁的時候,他甚至想找根電線穿越回去,同樣被折磨的還有多多。

    父女倆人坐在牀上頭髮亂糟糟的,滿臉的起牀氣。

    “洗臉喫飯回家了,快點的。”江曉燕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現在不能回,路上全是雪,凍了一晚上,車上去都打滑,九點後再走,中午趕到就成,又不是去外省。”陸峯找了個由頭把多多抱過來,繼續睡覺。

    上午九點多,陸峯纔起來喫飯洗臉,全都忙活完已經是九點半了,江曉燕坐在副駕駛上嘀咕着別回去晚了。

    江曉燕的家,位於本市下面的一個縣下面的一個鎮,人口不少,足有三四萬人,絕對是個大鎮子。

    家裏四個孩子,她上面兩個哥哥,她下面有個妹妹,今年二十一歲,已經不上去去外面打工上班。

    可能是因爲家裏第一個女兒的原因,家裏的活兒基本上都是她幹,洗衣做飯樣樣俱全,反而讓她妹妹養了幾分嬌蠻之氣。

    她母親主要給人理髮,父親務農加販賣點農產品,日子不好也不壞!

    隨着車子進了鎮子口,站在那一羣聊天的人們紛紛擡起頭往這邊看,這幾天已經有人開始往這回家趕了。

    村裏人好攀比,誰穿的體面,誰混的滋潤,自然要說道說道,可是開車回來的,絕對算是少見。

    “這誰啊?誰家小子啊?這麼出息?”

    “不會是前院二流家那小子吧?那小子可裝了,估計僱的車。”

    “不可能,不是縣裏的牌子,是隔壁市的!”

    “看看,是誰,打個招呼去。”

    陸峯已經看到有人朝着這邊走了過來,忽然想起後世一個段子,忍不住想笑,開個豪車回村,把車開溝裏,準備一條中華讓全村來擡車,順便聊聊天,不經意間透露出自己這車多少錢。

    現在的他,已經有那麼點感覺了,現在開桑塔納回村,相當於後世開百萬級豪車回村。

    “哎呀,這不那誰嘛?江二狗閨女,燕子嘛!”一個大叔穿着嶄新的橘皮色夾克,雖然凍的瑟瑟發抖,不過夾克依然不把拉鍊拉上。

    “是嘛?走,過去看看。”

    陸峯掉過頭面帶笑容道:“我岳父大人還有這雅稱啊?”

    “你閉嘴吧,進門敢這麼叫,門都不讓你進。”江曉燕嘀咕了一聲,看向幾個叔叔道:“叔叔們過年好啊,今年收成都挺好的?”

    陸峯急忙從一旁拿起煙,開始散煙。

    好一番客套,陸峯發動車子朝着巷子而去,老江家院子很大,巷子也格外寬敞,陸峯把車停好,鄰居趴在玻璃上看了好一會兒,確定是陸峯一家子回來,這纔開始八卦。

    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走了出來,當看到門外的轎車,也是一愣,又看了看陸峯,臉色更是鄒巴巴。

    陸峯上一世又沒結過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叫媽?

    這不扯淡嘛?

    叫阿姨?更不合適。

    “進家吧!”宋雪梅提着東西說了一句,當看到後備箱這麼多東西,臉色緩和了一點,提着東西往回走。

    陸峯也不多說,提着東西準備往院子裏走。

    “媽,誰來了啊?”院子裏傳來一聲俏麗的聲音。

    “去拿東西。”

    接着一個跟江曉燕有六七分像的丫頭跑了出來,扎着兩個馬尾辮,比起江曉燕明顯不如,眼睛比較細小,帶着某種氣勢凌人的感覺。

    “哼!”小丫頭片子看着陸峯哼了一聲,接着打量起車來,看了十幾秒纔拿着東西進了院子。

    “我沒得罪過她吧?”陸峯納悶,怎麼全家都跟他有仇似的。

    江曉燕沒說話,妹妹江曉紅從小到大都喜歡跟她攀比,倆人不過差兩歲而已,小時候衣服要先給她穿,好東西要給她用,至於陸峯這個男人,人家是打心眼裏瞧不上,聽說今年找了個有錢的,更是勢力的很。

    院子很大,上面六間正房,旁邊是三間耳房,東南角養着一條土狗,衝着陸峯汪汪直叫,院子裏還有一些雞鴨,顯得有些雜亂。

    屋子裏生着爐子,溫暖如春,炕上坐着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皮膚有些黢黑,目光在陸峯身上打量了一眼,靠在被褥上不說話。

    “這怎麼纔回來?”宋雪梅有些不滿道:“這都十一點了,不是電話裏說,八九點就回來嘛,一點活兒沒幹,光回來吃閒飯。”

    “路不好走,我本來想着早上走,陸峯說路上滑,解凍一下再走。”江曉燕解釋道。

    “跟哪兒借了個破車啊?早上坐中巴,倒一趟車就來了,這還專門開車回來?”江二狗坐直了身子說道:“不知道人還以爲多大的款爺呢,抖摟什麼啊?”

    陸峯臉色有些難看,他什麼場合都見過,可是沒見過這場合,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一家老小趕回來,大包小包的,還被一頓說。

    江曉燕見他臉色難看,朝着他瞪眼,走過來小聲道:“過幾天就過年,過完年就走,忍一忍,我爸媽就這樣。”

    陸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到了喫飯時間,把多多抱了上去,一家子開始喫飯,飯桌上,宋雪梅不停的打聽着陸峯掙了多少錢,話裏話外說着家裏日子沒發過,大哥做買賣賠了,把家裏掏空了。

    二哥看到家裏給大哥錢,被媳婦趕回來鬧騰,要死要活的。

    陸峯總算明白江曉燕爲啥不讓回來說自己發財了,這是個永遠填不完的坑,他心裏已經明白,捱罵就捱罵吧,低頭不說話。

    “媽,我也沒錢,去年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家裏也沒管我。”江曉燕說道。

    “媽養了你這麼些年,供你喫供你穿,還讓你上學,你就這麼說話?”宋雪梅還沒說話,一旁的江曉紅尖酸刻薄的先開口道:“怪你唄,沒把自己賣個好價錢,餓死也活該,還讓爸媽給你錢?他好意思要嘛?”

    陸峯從未想過一個人的原生家庭可以惡劣到如此地步,他喫不下去了,把碗筷放在了桌子上,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江曉燕的手拍着他大腿,瘋狂給他使眼色,老丈人已經彰顯幾分煞氣,這一家子頗有一種陸峯稍有不對,羣起攻之的架勢。

    陸峯心裏暗暗罵了一句操,又很窩囊的把碗端了起來。

    “我現在也還行,陸峯改好了,現在不賭了,在廠子裏上班,湊合活吧,媽,我當初不給你彩禮錢,也是有我的苦衷,沒那個錢,我在城裏早餓死了。”江曉燕有些委屈道。

    “我不聽你那些,誰家嫁女兒一分錢不收的?說出去都是笑話,你愛死愛活,不關我事兒,大過年的不想跟你生氣,你要是覺得虧欠,就攢一攢,給你二哥拿個一兩千塊。”

    一兩千?

    對於普通人家而已,這可不是一筆小數字,都買個彩電了。

    陸峯心裏已經明白,她大哥賠了錢,跟家裏拿錢,二哥回來要錢發現沒了,她讓江曉燕把這個錢補上。

    “喫完了嘛?洗碗去,我去隔壁屋跟你爸午休去。”宋雪梅說着話穿上鞋走了。

    江曉紅放下碗筷道:“上午是我忙的,現在輪到你了,還有你,別一來除了喫就是喫,倒泔水去。”

    “你怎麼跟我是說話......”

    “去吧!去吧!”江曉燕勸說道。

    “也就江曉燕能看上這種貨色,好喫懶做,還窮!”江曉紅說着話坐在一旁打開了電視,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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