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峯每次見多多基本上都是喫喝玩樂一條龍,當然他也知道,這麼慣着一個孩子,會讓她的人生跑偏的,這一次專門問了一下學習情況。

    多多這孩子腦瓜子是真聰明,只可惜不用在學習上,她的學成績在整個年級裏算是中上水平,可是她考試總是能考年級前十。

    按照老師跟陸峯說的,這孩子就是個人精,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方面格外精通,不僅是班裏的老師,就連其他班的老師她都認識。

    因爲在學校裏賣各種東西,她認識的人多,每到考試前就動用自己的小關係去探索卷子可能考什麼。

    老師說,她在人際關係這方面用的心思可比讀書多太多了。

    陸峯也說過她,可是人的性格是天生的,本性難移嘛,也只能任由她去了。

    朱立東確定陸峯要管威普達的事兒,頓時腰板就硬了起來,前段時間他給創維的黃鴻升、TCL的李東昇都打過電話,可是市場上已經分出勝負,人家根本不鳥他。

    這回朱立東可打算好好耀武揚威一番,把這段時間憋着的怨氣一吐爲快。

    電話接通後,李東昇接起電話道:“哪位?”

    “你聽我是誰?”朱立東冷哼道:“李總,我們倆可好久沒聊過了啊!”

    “哈哈哈哈,朱總啊,怎麼了?又想跟我聊聊啊?”李東昇靠在椅子上,話語間滿是戲謔,前段時間倆人打電話,他可在電話裏沒少氣朱立東,開口道:“這兩天銷量也不好吧?我都跟你說了,現在大環境不好,沒有什麼淡季旺季的。”

    “沒什麼淡季旺季,你們賣的那麼好?李總,我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一事兒,威普達上個月銷量不好,這件事兒陸總已經知道了,陸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朱立東沉聲道。

    李東昇聽到這話也是一愣,沉吟了一會兒道:“陸峯知道又怎麼樣?不說他現在忙着弄通訊,就算是回來親自操刀,能改變什麼?現在是1994年,不是1993了,時代變了,懂嗎?外資品牌都是遍地屍骨,他一個陸峯能改變的了什麼?”

    “李總硬氣了啊,去年被揍的滿地找牙,也不知道是誰?既然你敢這麼挑釁,那麼我可就跟他說了。”朱立東一副不怕事兒大的樣子。

    “儘管說,我倒要看看他能怎麼着,我還有個會,掛了!”李東昇說完把電話掛斷了。

    朱立東放下電話,旁邊的助理忍不住問道:“朱總,這個事情告訴他,好像沒什麼用吧?”

    “我就是嚇唬嚇唬他。”朱立東有幾分底氣不足道。

    因爲他知道現在市場上是什麼情況,這樣的局面,真的是神仙來了也沒招啊,他唯一期盼的就是,陸峯身上會有奇蹟發生。

    次日,晨會過後,陸峯的第一個會議就是跟威普達的高管開,會議室內衆人正襟危坐,氛圍有些壓抑。

    “現在市場什麼情況?介紹一下,難點和痛點在哪兒?”陸峯靠在椅子上問道。

    “陸總,您好,我是負責威普達市場的總監,安冬青,這也是我第一次跟您彙報工作,心情特別的激動........。”

    “停停停!”陸峯看着這個身高有一米八,體重估計最多一百三的男子,開口道:“別扯沒用的,直接說問題。”

    “好的,陸總。”他看上去有幾分緊張,深吸了一口氣道:“今年的情況跟去年很不一樣,由於產業鏈的健全,以及配套商的規範化,各大廠商在今年已經完成了下游產業鏈資源的整合,形成了規模化、批量生產,所以成本價格降低百分之二十五。”

    “所以開年後,各類型的電視機迅速開啓了價格戰,長虹最先降價,其中三十七英寸的大彩電直接降價五百元,平均降價三百元。”

    “目前,各大企業對於競爭對手的成本價都是瞭如指掌的,因爲產業鏈的價格是明的,所以大家都鎖定着最後的利潤點,拼殺到最後,拼的就是運輸成本,也就是出廠後成本。”

    “現在我們在蘇州、浙江兩地的市場佔有率是最高的,因爲運輸成本低,對手企業因爲運輸過來成本高,所以熬不住。競爭最激烈的地方就是各大廠商運輸成本最低的控制區域,例如康佳、TCL、創維這三家,牢牢把控着廣州、福建、廣西、湖南等身份市場。”

    “我們丟失的市場份額,主要是在各大企業的大本營之中,例如在四川,我們被長虹壓的擡不起頭,只要一做優惠活動,或者是營銷策劃,長虹立馬推出針對性的產品,價格就是比我們低一點。”

    “因爲我們運輸成本高,對方運輸成本低,人家就盯着這點成本打,賣的越多越虧損,與此同時,我們上個月發起了衝鋒號營銷方案,以廣告營銷爲輔助,電視機放到成本價去進攻創維、康佳、TCL的主要市場地,盈利模式則是放在了售後維修、配件出售、甚至是捆綁VCD進行銷售。”

    “但是三家連番上陣,持續了一個月的衝鋒最終以失敗告終........。。”

    在場的人聽着這些報告臉色都不好看,就連陸峯神色都難看起來,今年打成這個樣子,說白了就是大家都明牌了,利潤點的榨取不再是從消費者身上,而是轉向了產業鏈整合、運輸等方面。

    任何行業、任何產品、任何企業拼殺到最後,真正的絕殺肯定不是從消費者身上榨取最大的利潤,而是降低成本依然能夠實現盈利。

    想要實現這一點,就必須在產業鏈上有話語權,有定價權,把成本降到最低,同時對市場讓利,只要你做到了,那麼對手死掉只是時間問題,對方根本耗不起。

    打到這種地步,還真是棘手,基本上打到這種程度,生死早已定下,該自有產業鏈的,或者在產業鏈上話語權的企業,現在已經贏了。

    這些企業依然打的難解難分,主要是因爲大家手裏都有兩把刷子,他們背後都代表着一個省份的電子科技產業鏈,誰也壓不倒誰,所以造成市場上割地爲王的情況。

    李東昇很瞭解現在市場的情況,神仙來了也沒招,就是耗着,就相當於兩大高手拼內力,誰先扛不住收手誰就死,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陸峯讓他很擔心,萬一真出什麼幺蛾子,那可能就是萬劫不復,按照他們之間的溝通,威普達的主要市場就是江浙之地,年銷量也就五六百萬臺,在整個行業裏排在第五、第四的位置。

    威普達定的目標卻是一千兩百多萬臺,這可是一個直逼老大哥長虹的銷量啊。

    李東昇思前想後,還是給黃鴻升打電話過去。

    “喂,哪位啊?”黃鴻升接起電話問道。

    “黃總,是我,東昇,剛纔朱立東給我打電話,說了個事兒。”李東昇的聲音裏略顯憂心道。

    “怎麼滴?他們打算放棄威普達了?”黃鴻升調侃道:“什麼事兒啊?讓你發愁?現在我們的市場份額很穩固啊,只要穩住,後面就不怕,佳峯電子急於擴張,我們又不擴張,愁的是他!”

    黃鴻升嘴裏說着‘我們’,李東昇心裏也清楚,讓這三家走到一塊的主要動力就是陸峯,若是沒有佳峯電子,這三家在兩廣市場能打出腦漿子。

    “陸峯最近騰出手來,對於威普達銷量很不滿意。”李東昇說道。

    “嗨!我還以爲什麼事兒呢,就現在這局面,別說一個陸峯,就是珠穆朗瑪峯來了都沒用,他能解決運輸成本的問題嘛?解決不了,他的產品只要來這邊想要大賣,就要接受賣一部電視機,虧點小錢的打算。”黃鴻升看的格外明朗,說道:“你也別被他嚇到了,說白了,就是一個瞎折騰的毛頭小子罷了。”

    “佳訊傳呼機真的是出我意料啊,我跟陳總說一下吧。”

    “你看看你這個人,一點膽子都沒有,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怵他,現在我們立於不敗之地,他有啥啊?站出來說一句陸郎依舊獨領風騷?”黃鴻升譏笑道。

    “哈哈哈哈哈!”李東昇忍不住笑了起來。

    掛了電話,李東昇給創維的陳偉榮打過去,電話裏倆人聊起這事兒,陳偉榮跟黃鴻升的意思差不多,現在已經是明着打了,外資品牌都已經全部死掉,誰手裏有多少牌,大家都清楚,誰怕誰啊?

    至於陸峯去年吹噓的海外市場,因爲凱文沒有及時展開,現在也跟他們差不了多少,每個月多個千八百萬,這點錢如果是給他們,那絕對是利刃,可是佳峯電子的產業太多了,企業體量不一樣的。

    不到一晚上的時間,陸峯重新管理威普達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行業,但是大家對於他的迴歸,也只是認爲比較關切,至於能做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並不抱任何期望。

    同樣,陸峯研究了一整天,從原材料、供貨商、貨物運輸、終端銷售、廣告營銷全部捋了一遍,沒有什麼突破點。

    夜色朦朧,空氣中帶着幾分潮溼,陸峯看着外面的夜景嘆了口氣,有些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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