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峯聽到這話心裏很是不舒服,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怎麼還一筆一筆的算賬呢?

    “賬不能這麼算,之前我可是沒少幫你,光是私下轉移到你個人賬戶的錢,也有幾千萬了吧?”陸峯沉聲道。

    蘇有容本想得寸進尺,想要藉此多拿一點籌碼,聽到陸峯聲音很是不悅,再加上又提到之前把錢私自轉移到她個人賬戶的事兒,瞬間蘇有容換了一張臉,笑着道:“你看你,還跟我生氣,就是禁不起個玩笑話啊?”

    “蘇總,我現在正處於多面夾擊之下,說是內憂外患也不爲過,沒興趣跟你開玩笑,咱兩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要覺得你掌控了聯合資本,手裏有了百分之十的投票權,就能拿捏我,就你那些爛事兒,讓你蹲十年大牢都富裕!”陸峯沉聲道。

    蘇有容見他動了真火氣,倆人雙方之間一直都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蘇有容逃犯的身份這輩子都洗不乾淨,更何況她挪用公款,貪污上市公司資金的事兒,就算是在香江,也足以讓她蹲大牢。

    更別提非洲設計殺害陳書鳳,逼死李在巖這些事情了。

    蘇有容想跟陸峯翻臉,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你看你說的這話,好像要跟我同歸於盡似的,不至於,以後不逗你了。出來喫個飯吧,正好把合同籤一下,我能感覺出來,你現在壓力挺大,我陪你好好喝點,放鬆一下。”蘇有容對着電話道:“咱兩之間能有什麼情緒呢?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陸峯聽她話語軟了下來,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斷了。

    一個小時後,酒店內部餐廳,蘇有容一身職業裝,看上去格外有氣質,白色的西服外套,裏面配着一件深V的黑色毛衣,由於發育略好,西服的扣子並沒有扣上,頭髮略微燙了一下,很有職業女性的魅力。

    “怎麼?不開心了啊?”蘇有容坐在對面,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語調溫柔道:“不愁,遇水搭橋,逢山開路嘛,剛纔打電話還兇我,你還不知道我嘛?”

    她伸手過來牽着陸峯的手,輕聲細語的說着,溫柔的像是個大姐姐,陸峯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簡直是‘非牛頓流體’,硬起來是真的硬,軟起來也是真的溫柔,就像是有首歌寫的,穩拿你心。

    “沒事兒,你少氣我就行。”陸峯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我怎麼會氣你呢?就算是你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那還有我嘛?雖然說咱兩又是鬧騰,就算是兩口子過日子,也有個磕磕碰碰的時候吧?哪怕有一天,你一無所有了,我到時候嫁給你,你就什麼都有了。”蘇有容溫柔道。

    “是嘛?”陸峯盯着她笑了起來,問道:“你嫁給我之前,財產怎麼劃分啊?既然你這麼真心,那就寫個保證書,讓律師公正一下!”

    “這不是說未來的事兒嘛?”蘇有容說道:“保證書也沒問題,問題是你現在不需要啊。”

    “怕是到時候,你財產劃爲婚前財產,每個月給自己拿一塊錢工資,我呆在家裏啃窩窩頭,看你在外面風流。”陸峯靠在椅子上,從旁邊拿出兩份兒合同,說道:“好了,少說這些沒用的,先把這份合同簽了!”

    蘇有容知道這些話忽悠不了陸峯,可也沒想到陸峯這麼直接的說了出來,拿過合同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滿意,皺眉道:“怎麼我的那些股權才作價三千萬?”

    “這也是給了高價了,當初你通過銀行槓桿,不過只是動用了幾百萬現金而已,後面的資金還回去,聯合資本的股權,你沒出多少錢的,我可是真金白銀的拿出來的,給你那麼大的股權,不過是方便你在聯合資本中獲得執行總裁的位置而已。”陸峯朝着她道:“我纔是出力最大的那個!”

    蘇有容對這個數字很不滿意,她覺得自己出力最大,風險也最大。

    陸峯現在就用三千萬,就想把她打發了,這很難讓人接受。

    “要不這樣,你先對外發聲明,就說已經把我踢出去了,然後.......。”

    “沒有然後,馮先生什麼都知道,現在耍這些小聰明沒什麼意思。”

    “他活不了多久了,只要馮先生一死,馮志耀不還是任由你拿捏嘛?到時候咱兩先把聯合資本的股權掌控了,然後再想辦法吞下新鴻基,兩家企業一合併,證券、上市擔保、基金業務、投資,這些都是我們的。”蘇有容激動起來。

    很顯然,在她的心裏,也有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不說這些,先簽字!”陸峯看着她。

    蘇有容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深吸了一口氣,拿過合同直接簽了字,事已至此,她退出是必然的。

    陸峯給她三千萬的空頭支票她得退出,就算是不給,在馮先生的這種壓力下,她還是得退出。

    夜幕降臨,蘇有容並沒有走,而是陪陸峯聊着天,她很明白這個男人目前對自己的重要性,當然了,她也是真的空虛,畢竟能跟她真心實意聊的人也就陸峯一人,很多事情並不方便跟旁人講。

    馮志耀已經離開了,病牀上馮先生顯得有些虛弱,各種儀器已經插上,年前怕是無法出院了。

    振坤推開門走了進來,坐在病牀前,馮先生慢慢的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他來摸我的底!”

    “不用怕的,這種局面破不了。”振坤回答道:“您好好養病,多活一天,不管是陸峯,還是蘇有容,都不敢有什麼動作。”

    “志耀這孩子,扶不起來啊,你說他志向不在此,可他對別的也不感興趣,哪怕是聲色犬馬,採花引蝶也罷,至少讓我死了這個心!!!”馮先生顯得有些激動。

    振坤不知道該怎麼說,臉色帶着幾分無奈,說道:“他需要一些經歷,需要成長,實在不行讓他大哥或者二哥回來接手吧。”

    “不行的,老大生性強硬,現在也有自己的企業,他曾經跟我說,總有一天他要收購新鴻基,證明比我強,老二呢,一直對志耀不好,那孩子心眼小,倆人都混的不錯,唯獨志耀沒個着落,你說我要是下去了,跟志耀媽媽怎麼說啊?”馮先生說着話老淚縱橫,讓人唏噓不已。

    “說不定過兩年就好了,您又不是馬上千古了,我剛纔問了一下醫生,問題不大,在這修養監測一段時間,就能回去了。”振坤安慰道。

    “你多跟志耀說說,讓他一定要把陸峯緊緊的抓在手裏,就算是有一天兄弟鬩牆,他也能安穩生活,我還給他投了一份兒信託,這兩個保障是誰都搶不走的。”馮先生吩咐道。

    振坤坐在一旁不停的點頭,心裏也只是感嘆,可憐天下父母心,都這個時候還替馮志耀考慮。

    “您好好休息,別想太多,公司裏有我呢。”振坤安慰道。

    “李嘉昭最近是不是不太安分啊?他哥見了我一口一個老哥,我能感覺的到,這個人心思重,跟他哥似的。”

    “能翻起多大的浪來,您纔是最大的股東!”

    馮先生佔股百分之三十,可是三個兒子一分,那就要出事兒了,遺囑裏不分這些股權,對三個孩子都不好,這個問題他考慮了好多年,沒有解決辦法。

    深圳,佳峯電子大樓,門口已經開始加強了安保,每天保安站的筆直,對於大樓大堂一些亂七八糟的擺設也進行了清理,增加了董事局會議倒計時的牌子,總部一片緊張的氣氛。

    行政部對接各大股東到達的時間,安排住宿、車輛接送、派誰去迎接,這些都是問題,最大的會議室已經騰了出來,裏面鋪上了新地毯,設置了發言臺。

    魏豔丹跟行政部開了兩次會議,確定了會議總共兩天,第一天報告企業經營狀況,第二天進行投票,選出全新的執行總裁、董事局住席、輪值總裁、監事等一系列領導。

    “陸總什麼時候回來?”魏豔丹朝着旁邊的助理問道。

    “看行程,應該是明天,年終的電子大會,發來了邀請函,到時候陸總去嗎?”助理問詢道。

    “這個事兒問陸總吧。”魏豔丹合上面前的文件夾道:“大家都下班吧,馬上就是董事局會議,大家都打起點精神,先把這事兒辦好再說。”

    次日,早上六點多陸峯就醒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抽着煙,每個人都有壓抑的時候,只不過有些人有舔舐傷口的地方,而有些人只能獨自在寒風中。

    “你怎麼醒那麼早啊?”蘇有容掙扎着靠在牀頭上。

    “走了,趕最早一班渡輪!”陸峯朝着她道。

    “有着急事兒啊?”

    “回去看我閨女!”

    陸峯想到多多,臉上不自然的露出一抹笑容,上一世的他很不理解爲什麼要結婚生孩子,自己每天出去瀟灑,身邊換不完的靚女,不知道是多少人羨慕的生活。

    現在他似乎明白了,當自己迷茫、無助、感到壓抑的時候,那些燈紅酒綠並不能讓他放鬆,只有那個調皮搗蛋的傢伙纔會讓人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當然了,氣人的時候也是真的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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