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聽到這話嘿嘿一笑,倒也爽快的在一張文件上蓋了章程,至於說這件事兒會不會讓他丟掉職位,他也不在乎,就現在香江的情況誰還顧得上自己這麼一個小人物。

    丟了職位倒也好了,他拿着錢出去喫喝玩樂一年,回來還能繼續幹。

    後半夜三點半,一輛黑色的轎車拉着陸峯前往海邊,車子到了地方,車門打開,坐在陸峯身邊的男人低聲道:“下車!”

    陸峯下了車,車門緊接着關上,隨後車子揚長而去。

    四周有些黑暗,高空之上只能看到一輪暗淡的彎月,海水拍打着沙子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除了這些再沒有其他聲音了。

    海風吹來,陸峯感覺有幾分陰冷,他環視四周確實沒人,心裏搞不清楚這幫人把自己丟在海邊是幾個意思。

    剛準備找個路邊打車回去,海面上一束燈光照射了過來,接着一艘快艇開了過來,蘇有容朝着陸峯一個勁的招手,喊道:“快上來!”

    陸峯朝着海水深處走去,上了摩托艇,朝着蘇有容問道:“大晚上搞什麼?”

    “你必須得回內地了,在這裏並不安全,我連夜幫你找了個蛇頭,半個小時後江曉燕會開着你家的那個摩托艇接你。”蘇有容將一件大衣遞了過來,說道:“沒想到啊,還會有這麼一天,依然是快艇,依然是偷渡,只可惜這一次沒有海警,不說這些了,你如果找不到辦法抗衡施羅德集團,明年七月一日前不建議你再來香江。”

    陸峯坐在位置上擡頭看着愁雲慘月的天空,心裏也是感慨不已,朝前面的司機說道:“有煙沒有?”

    “有啊,一根二十!”

    陸峯從兜裏摸索了好半天,面露窘迫之色,蘇有容從兜裏掏出半包女士煙放在了陸峯的手裏,她下了船朝着岸邊走去。

    快艇飛速的朝着黑暗中而去,迎面而來的海風在耳邊吹的呼呼作響。

    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快艇進了一處淺水灣,司機拿出手電筒朝着四周閃光,沒一會兒一艘摩托艇飛馳而來,正是當初買別墅送的那艘摩托艇,江曉燕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

    陸峯小心的踩着快艇的邊緣跨在了摩托艇上面,接着一路往回走,摩托艇直接駛到了家門口挖出來的深水區。

    上了岸走路兩分鐘就是家門口,陸峯感覺兩條腿都冰冷萬分,好在氣溫不算太低,脫下鞋子倒了倒水,陸峯猶豫了一下,有些置氣的將鞋子丟進了垃圾桶。

    “辛苦了。”陸峯朝着江曉燕道。

    “回去睡覺,大晚上的弄這事兒,已經夠丟人了。”江曉燕進了家把外套脫了下來,簡單收拾一下就上樓睡覺了。

    陸峯坐在客廳根本睡不着,點着一根菸默默地抽着,一個多小時前還在監牢裏,現在卻坐在了客廳。

    顯然現在的約翰已經不在乎陸峯,以陸峯在董事局的佔股,半年後哪怕是沒有他出席董事局會議,依然能夠通過售賣股權協議,他們已經不在乎這家企業有沒有未來,更在乎這家企業能不能爲自己掌控。

    陸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煙,事已至此,他必須找出應對的辦法,要不然自己就是一塊躺在展板上的肉。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着,陸峯擡起頭看了一眼,心裏默默計算了一下時差,掏出手機給約翰打了過去,他此刻心裏已經有了想法。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助理接了起來,約翰聽到是陸峯的電話先是一愣,隨機讓接了進來。

    “告訴你一件事兒,我剛從香江的警署出來,他們要拘捕我,因爲他們接到命令說要執行英國的通緝令。”陸峯朝着電話說道。

    “看來你現在很安全啊,安全就好,這方面的問題我也幫不了太大的忙,畢竟我只是施羅德集團的一個職員而已,倒是在一些飯局上會接觸到一些人物,有機會的話可以幫你說一下。”約翰很是客氣道。

    “不用了,我想我自己能解決這個問題,給你打電話,就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創意性的辦法,最近我忽然感覺國家很難,如果有些人再步步緊逼,那麼我不介意以一美元的價格,將我手裏的股權賣給國企。”

    陸峯生怕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幫忙解釋道:“目前大陸地區對於民營企業沒有太大的法律約束,其中海外企業併購,除去核心業務企業外,都是允許交易的。但是呢,國有企業在這方面管控比較嚴格,任何交易都需要向上申請,通過審批後方才能交易,如果是央企,那就更麻煩了,因爲要查清楚是否涉及國有資產流失。”

    電話那頭不說話了,只有沉默。

    陸峯猛抽了兩口煙,接着說道:“我相信這次的股權協議應該很好達成的,對了,長虹你知道吧?那是個不錯的對手,它也符合國企的身份,而且股權到他手裏會更麻煩。”

    “陸總,我想這其中可能會有誤會,你不要激動。”約翰開口了,笑着道:“你現在手裏的股權可是價值不菲,這麼低的價格賣出去太虧了,更何況這件事兒還得董事局通過,你先平復一下情緒,好好睡一覺。”

    “好,我過幾天再去一趟香江,有些事情終究是要處理完的。”陸峯說完把電話掛了。

    已經是凌晨四點多,夏天的夜短的很,此刻外面已經泛起一抹青色,陸峯把煙擰在菸灰缸裏,上樓休息了。

    次日中午時分,多多站在牀邊用手推着陸峯,嘴裏嘟囔着:“爸爸,醒醒啊,我餓啦!”

    “餓了找你媽去,爸爸昨晚睡得晚,再睡會兒。”陸峯翻了個身繼續睡。

    “我媽上班去了,就給了錢,咱家附近也打不到車,舅媽回老家了。”多多還是用手推着陸峯。

    陸峯被折騰的受不了,坐起身用手揉了揉臉,沒好氣道:“你怎麼不去上學?”

    “我放暑假啊。”多多回答道。

    好半天陸峯總算清醒了,換好衣服開車出去帶她喫飯,飯店包間內,陸峯看着眼前已然有幾分亭亭玉立的多多,開口問道:“暑假作業多不?”

    “沒有暑假作業,我開學就初一了。”多多咧嘴笑道。

    “你都初一了?”陸峯有些不敢置信,這眼瞅着就是大姑娘了。

    說完盯着她仔細估量了一下,差不多,這孩子現在身高都快一米五了吧,扎着個馬尾辮,一笑起來月牙眼睛雞賊雞賊的,皮膚也白皙很多,能明顯看出來長相不醜,不過跟陸峯和江曉燕倆人都不像。

    “去哪個初中定了嗎?”

    “我媽說去深圳中學。”多多回答道。

    “這學校好不好?”陸峯納悶道。

    “不知道,應該還湊合吧,我媽說是打了幾個電話,靠你名字進去的。”多多如實說道。

    “你想去香江那邊上不?”陸峯問道。

    多多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明白自己家裏是什麼情況,老爸和老媽的分開可能是無法阻擋的。

    陸峯本想追問一句,可是一想到把這麼難的問題擺在一個孩子面前,有些殘酷,好半天嘆了口氣,又是爹味十足的教育了起來,上了初中要好好學習,別跟小學似得整體瞎玩兒。

    “一會兒我還有事兒,你自己回去,或者是找同學玩去。”陸峯掏了好幾個兜,找出來兩百多的零錢遞給她道:“記得自己打車回家啊。”

    “知道啦,謝謝爸爸!”多多接過錢臉上笑出了花。

    陸峯喫過飯後結了賬,自己開車直奔公司而去,上了樓,陸峯直接把朱立東叫到了辦公室。

    “陸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朱立東看着眼前的陸峯有些詫異,沒聽說香江那邊的事兒完成啊。

    “昨晚上,不提這事兒,問你一個事兒,現在長虹那邊的負責人是誰?”陸峯問道。

    “現在叫倪潤峯,怎麼了?”

    “能聯繫到嘛?你幫我聯繫一下,就說我打算把手裏佳峯集團的股權以一塊錢的價格賣給他。”陸峯毫無波瀾的說道。

    “什麼?”朱立東叫了起來,整個人震驚的待在當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陸峯這是瘋了?

    “沒聽清楚?”陸峯看着他納悶道。

    “不是......這爲啥啊?”朱立東坐下來問道:“發生什麼了?”

    陸峯簡單的把事兒說了幾句,說的不太清楚,不過朱立東也猜個八九不離十了,顯然大家這是互相玩的沒耐心了,想掀桌子不玩了。

    “這也太惡毒了。”朱立東眉頭緊皺道:“我們要不往回收縮一下?”

    “收縮不了,現在只剩下這麼一招,威脅!只有真正的敢魚死網破,方纔能夠向死而生,朱總,我很信任你,我的股權可以讓你代持,只有我一出事兒,你到時候可以立刻簽字,將代持的股權賣給長虹。”陸峯盯着朱立東道。

    朱立東坐在那默不作聲,鬥到這種程度真的是無路可退了,但凡有一點辦法,陸峯也不至於想出這種不是辦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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