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峯好半天才把她驅趕出去,蘇有容臨走的時候站在門口頗有些不爽,朝着陸峯道:“你過完年別融資了。”

    “聯合資本融資都靠這個嗎?”陸峯沒好氣道。

    “你在我這融資,就得靠這個!”蘇有容哼了一聲,帶着幾分傲嬌回自己房間了。

    二月四號,距離過年只剩下三天,江曉燕帶着多多回了老家,老江家被包圍了個水泄不通,不僅是親朋好友,大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

    曾經那個家裏任勞任怨的大姐,現在成了全家的榮耀,伴隨着噼裏啪啦的鞭炮聲,江曉燕的車開了進來,下車跟衆人好一頓客套。

    天津廠區明年就要開廠,需要大量的工人,但凡沾點關係的,和江曉燕開口,她都會答應下來,過完年去天津上班。

    沒過兩日縣裏和市裏面來人,希望江曉燕在這邊開個小廠子,拉動一下就業,雙方談了半天,也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除了給江家人臉上長光外。

    這個年對於江家來說絕對是這輩子最感到榮光的一年,每天前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十里八鄉誰不知道江家閨女不是一般人。

    多多在村裏也成了孩子王,一大堆孩子沒人敢惹她,再加上兜裏有錢,動不動就請所有人去小賣部消費,讓村裏孩子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有錢人。

    蘇有容把陸峯的爸媽哄的團團轉,二老除了嘮叨幾句,讓陸峯早點結婚,除此之外一切都還好。

    畢竟對於他們而言,深圳這座現代化的城市太大了,一切都顯得那麼新奇,蘇有容的甜言蜜語下,一天也沒多少時間關注陸峯。

    轉眼之間就是除夕夜,依然是老樣子,放了鞭炮,吃了年夜飯就開始看春晚,當黃宏的小品《鞋釘》上演,裏面鞏漢林一雙皮鞋一千塊,二老紛紛瞠目結舌,不敢相信有這麼貴的鞋子。

    “一千塊一隻的皮鞋又不是多貴,五千塊的都有呢。”蘇有容看向門口陸峯的皮鞋道:“陸峯的那雙鞋一萬多呢。”

    二老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三人坐在那聊着物價,陸峯則是從這段小品之中看到了這個時代的鉅變,釘鞋這種攤販聚集地被汽車城侵佔,商業發展是自上而下,當底層的普通老百姓已經對商業有着巨大的感知。

    說明這一輪的轉型升級已經趨於成熟,就像是後世一樣,當偏遠山村都知道了一些消費品、軟件、娛樂的普及,那麼說明這些東西已經到達擴張的頂峯,接下來就是盛極而衰。

    幾年前陸峯讓佳峯集團把彩電送到鄉鎮去,那時候佳峯的一系列創新,如送貨上門,七天包換等都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創新,現在鄉鎮的彩電市場已經是一片紅海。

    其實在1997年之後,國內的消費市場趨於完善,後面幾年並沒有太多的新奇東西出現,大多數時間都在卷價格,直到互聯網、小靈通,這類新的消費點出現,才找到了另一個時代的大門。

    嚴格去算,這中間足足有六七年的時間,屬於消費市場的真空期。

    隨着難忘今宵在一片片煙花爆炸聲中唱響,又一年過去了,牛年來了。

    大年初一,陸峯給不少人拜年,包括瑪哈王子、肖恩、諾基亞總裁、高校校長、上邊等一些人,蘇有容帶着二老跑去弘法寺燒香,陸峯倒也清閒。

    年算是過完了,陸峯的電話又忙碌了起來,新的一年研發公司需要更多的預算,芯片廠那點生產量,連員工的工資都掙不回來,過年之前,陸峯讓柳城估算了一下,如果芯片廠和各種配套廠,今年全部投入運轉。

    再加上研發的預算,至少需要五個億美元,之前集團多撥付過去的五個億,被柳城用來訂購一批實驗設備,同時晶圓廠也需要定一批設備,這類設備倒是能買到,可是賣給國內的價格,是國際上其他廠商的兩倍還多。

    現在廠房內的單晶爐、氣相外延爐、氧化爐還是從寶鋼買回來的,問題是設備精度不夠,想要更換更好的設備。

    人員也是問題,研發公司成爲半導體企業,就需要高學歷人員,現在國內一流的高校人才,想要跟其他企業搶,一個實習生的工資是不會低於三千塊的,這個工資在1997年的環境裏,絕不是一般單位能夠負擔得起的。

    綜合算下來,五個億真不多!

    正月初十,二老覺得可能是自己在,陸峯和蘇有容走不到一塊去,就提出要走,陸峯讓他們過完正月十五再走。

    晚上九點多,陸峯坐在書房裏整理一些文件內容,蘇有容推開房門,站在門口說道:“我明天得回去了。”

    “挺好,回去早做準備,有個事兒我一直想問問你,你覺得現在的研發公司估值能給到多少?”陸峯問道。

    “你想要多少?”蘇有容反問道。

    “我想要一百億!”陸峯笑着道。

    “百億美元估值的夢,你還是別做了,真以爲這是佳峯集團啊,再說了,我一直搞不懂你是怎麼讓施羅德集團接受百億美元估值的。”蘇有容好奇道。

    “有些時候一家企業的價值,不僅僅是錢,更多的是戰略需求。我跟一個叫萊溫斯基的姑娘關係不錯,這幾年來一直有電話溝通,我這幾年能縱橫全球,被通緝又安然無恙,當然不僅僅是靠錢。”

    “有些時候,我在全球各個國家之中,擔任的是一種地下掮客的角色。”陸峯把文件夾整理了一下問道:“現在你覺得研發公司估值多少?”

    “我接觸不到你的圈子,在我這裏,最多十億美元,或者是七八十億港幣,就算是這個價格,對於投資人而言,風險極大,投的人機會不會有,研發公司最致命的點就是,你沒有盈利能力,也做不到全球頭部企業。”蘇有容看着他認真道;“沒人相信你能成功。”

    陸峯笑了笑,盯着她道;“你也不信嘛?”

    “我信不信沒用啊,我又不投,聯合資本是金融企業,不是投資公司,更何況你這個項目,一般投資公司不敢進入的,需要風投,而且得是大風投!”蘇有容想了想道:“我在跟那些投資人介紹的時候,給你的估值是三十億港幣!”

    “不到五億美元?”陸峯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低了!”

    “那我無能爲力了。”

    “去了那邊再說!”陸峯站起身道:“先休息吧。”

    陸峯知道,研發公司失去了集團總部後,估值會暴跌,可三十億港幣的價格,他有些無法接受。

    研發公司至少需要兩年的獨立時間,這兩年需要很多錢,可這種項目就算是風投看見都頭疼。

    陸峯選擇去香江,目的也很簡單,研發公司缺個奶媽,他要把聯合資本弄到手,負責給研發公司輸血。

    剛開始陸峯想把新鴻基控股下來,自己仔細的盤算了一下,先不說新鴻基體量比較大,最重要的是,有李兆基在裏面,拿下來需要的力氣太大。

    聯合資本則不同,當初的陳總已經屍骨無存,聯合資本的幾個股東在香江也不算是多厲害的人物,而且陸峯聽說,他們有變現走人的打算,再加上二級市場買一些股票,基本上能控制這家企業。

    蘇有容給研發公司那麼低的估值,陸峯也不意外,單說廠房、設備、技術專利,研發公司就值十個億美元,她給這麼低的估值,無非就是想把手伸進來。

    她一直不甘心做一件事兒,而且香江的大金融企業不少,聯合資本想要殺出重圍成長起來,也絕非易事。

    前幾天蘇有容跟陸峯聊過,香江回來後的金融市場管制問題,她想要借陸峯的手壓其他企業一頭,陸峯沒答應也沒拒絕。

    又聊了國內半導體的發展情況,陸峯對於芯片、存儲、主板這類的產品前景非常看好,尤其是數據網絡、寬帶技術、無線傳輸、個人電腦等幾個主要消費羣體。

    蘇有容想的無非是,低價入股研發公司,用未來幾年的時間去證明研發公司的價值,如果失敗,三十億港幣的低估值投資,她不會虧太多,一旦成功,那麼她將會成爲亞洲的半導體女王!

    倆人的心都跟明鏡似得,大家都知道對方想什麼,可必須要合作,玩的就是陽謀,看誰玩的過誰。

    蘇有容走後,二老唸叨了好幾天,正月十五轉眼即過,二老坐着飛機回去了,陸峯給江曉燕打了電話,對方說要十七才能回去,多多到時候也開學了,讓舅媽過完年不要來了,她找了自己二表姐來照顧多多。

    “那我去香江了,有時間我會回來看孩子的。”陸峯對着電話道。

    “好,我也忙,你有空多回來兩趟,這邊有點事兒,先掛了。”江曉燕說完把電話掛斷了。

    陸峯放下電話給魏豔丹打了過去,他們幾人已經全部到達香江一週,人員招募的差不多,各部門基本上齊全,現在就剩下一個事兒,那就是研發公司要不要併入到颶風資本旗下。

    “並進去,研發公司也改個名字吧,叫颶風半導體吧,將我在佳美的股份、民生銀行的股份全部放在颶風資本名下,我後天就到!”陸峯朝着電話吩咐道。

    掛了電話,陸峯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嘀咕着。

    “玩就玩把大的,餌多了,魚才着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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