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偉上下打量着陸峯,笑眯眯的像是個狐狸,靠在椅子上道:“陸總精氣神不一樣了啊,有車就是不一樣。”

    “少廢話,你知道左爲民的進貨基地在哪兒嘛?”陸峯坐下來說道。

    “在哪兒?”高志偉坐直了身子,整個人嚴肅起來,這些事情可都是商業祕密,就好像有些人不知道佳美食品廠,只能從二手販子手裏接貨一樣。

    “白原市!”陸峯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那你什麼意思?過完年砸錢進去,自己弄一個供貨商出來?”高志偉好奇道。

    陸峯搖了搖頭,沉聲道:“太繁瑣了,而且這種市場擠壓下,根本進不去,我只是想控股,確定它爲我服務,而不是隨時可能掐着我的脖子。”

    “我覺得有點太着急了,你不會這段時間準備去吧?”

    “對,賬已經平了,我也沒啥事兒幹,沒有後顧之憂才能安心發展,過年之前得把這事兒辦了。”陸峯顯得憂心忡忡。

    “別去,你去別人的地盤,撬動別人的生意,人家還有同鄉會,說句不好聽的,你死在那都沒人敢給你收屍,這不是本地,你有你的關係網罩着。”

    “我剛開始也沒啥關係網,人都是慢慢認識的嘛。”陸峯站起身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這段時間你作爲總經理,廠子交給你,對了,我買了個傳呼機,有什麼事兒可以聯繫。”

    高志偉感覺的到,陸峯已經認定了,只要他認定的事兒,很難有回頭的餘地,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中午喫過飯,陸峯對廠子整體情況瞭解一下,又把所有人召集到一塊,開了個會,算是把廠子的權力交給了高志偉。

    想要開分廠,想要走出去,就必須保證原材料供貨商的穩定,要不然就得受制於人。

    下午回了家,江曉燕看着車臉上滿是開心,陸峯讓她坐上車,拉着她到市中心轉悠一圈,一家三口都說不出的開心。

    “有個車真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江曉燕看着內飾,滿臉的知足。

    “是啊,有個車方便,不受冷凍。”陸峯開着車話鋒一轉道:“我最近幾天準備去一趟外地,可能要走很長時間。”

    “你去外地幹啥?”江曉燕滿臉的驚愕,對於現在的人們來說,去外地可是一件大事兒,交通不便,很多人走出家鄉後,再也沒了音訊。

    “廠子裏的事兒,跟你說了也說不明白。”陸峯踩了一腳油門,前面路口拐彎,再往前就是天悅大酒店了:“今天高興,天悅大酒店喫飯去。”

    “不去不行嘛,有什麼事兒打電話就好了,走幾天啊?”江曉燕關心道。

    “不知道啊,得把事兒辦成,可能一個月,可能兩個月吧。”

    “兩個月都過年了,你這讓我一個人過年啊?”江曉燕的聲音裏有幾分埋怨,低聲道:“你什麼事情都不跟我商量,只是告訴我答案,前幾年我老舅村一個男人,去外地幹活,再也沒回來。”

    “不會的,放心吧!”陸峯說着話把車停在了天悅大酒店樓下。

    這頓飯,多多喫的很是開心,飯桌上一直叫着爸爸,還要親親臉,這個小馬屁精越來越討人喜歡了。

    只有江曉燕悶頭喫飯不說話。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現在的社會情況不容樂觀,二混子很多,甚至還有劫道的,小偷小摸更是數不勝數。

    更何況是去人家的地盤,挑人家的產業,就算是陸峯心裏都有些許打怵。

    不過不走這一步,他就因爲原材料供應限制規模,就別想着跟娃哈哈硬碰硬了,這一步必須走,而且還得在年前完成。

    晚上,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江曉燕的手在被窩裏尋找着,握着陸峯的手,小聲道:“不去了,行嗎,咱已經很富有了。”

    “我們應該更富有的。”陸峯掉過頭看着她道:“早點睡吧。”

    江曉燕往前蹭了蹭,咬着嘴脣道:“要不就今晚吧,多多睡着了。”

    “累了,不着急。”陸峯換了個姿勢閉上了眼睛。

    連着打聽了好幾天關於白原市的情況,尤其是左爲民的底細,能瞭解的儘量多瞭解,陸峯給自己準備了一張卡,把廠子裏大多數的錢都儲在了卡里,後面還會陸續打過來。

    距離過年只剩下兩個月零九天,寒冷徹底籠罩了這片大地,陸峯還是決定要去一趟,在那裏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供應鏈,徹底擺脫左爲民。

    臨走的時候,吩咐江曉燕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情給廠子裏打電話,也可以給他打尋呼,過年前不管事情辦成辦不成,都會回來陪她過年。

    白原市距離這裏三百多公里,若是放在二三十年後,坐動車不過一個小時,就算是開車也就兩三個小時。

    可是現在卻要走一天。

    不要說高速路,就算是平整的水泥路都沒有,更多的是壓實的泥土路!

    陸峯開着車格外謹慎,心裏謹記,遇村不入,有人問路不停車,路上遇見有人受傷不停車,絕不走崎嶇小路。

    一直到晚上,倒也沒出什麼事情,已經到了距離白原市不遠的一座縣城。

    陸峯找了一家不錯的賓館住下了,剛進房間門就聽到隔壁的聲音,顯然隔音很是一般,開了一天車,很是勞累,也沒心思去聽什麼。

    簡單洗漱了一下,倒頭就睡,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女人尖銳的叫聲,有些悽慘,陸峯睜開眼,豎起耳朵去聽。

    隔壁打起來了。

    吵鬧聲越來越大,讓人心煩,沒一會兒房門被人敲響,很是急促,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叫喊道:“有人嘛?開開門啊!”

    陸峯從牀上爬起身,剛支開一條門縫,一個女人迅速鑽了進來,緊接着一把將門關上了。

    屋子裏很是昏暗,不過陸峯能感覺到,她的神經緊繃,呼吸聲很粗獷,後背死死地頂着門,門外不斷的有一個男人的踱步聲,接着是叫罵聲。

    “你誰啊?”陸峯出口問道。

    女人伸出手一把捂着陸峯的嘴,小聲道:“別說話。”

    衛生間裏的燈亮着,穿過走廊提供了一絲微弱的光線,陸峯看的出來,女人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看上去估計有二十七八,長相中上,身材很好,身上的衣着有些講究,說話帶着濃重的本地口音。

    等了很長時間,門外的男人找不到她跑哪兒去了,才漸漸無聲。

    “他是你什麼人啊?”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陸峯,回答道:“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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