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和文雅有什麼關係,受試者藥物中毒那天你的行蹤等等。
李修齊回答的滴水不漏,或者說,這件事他本來就沒有親自經手,自然不會被人抓住把柄。
目前來看,確實有李修齊的不在場證明。要麼這件事與他無關,要麼就是他的確參與到了這件事中,不過是在幕後。
醫院取藥那邊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臨牀試驗的取藥本來就很嚴格,這也讓她露出了馬腳。
藥物經手的人員不多,如果文雅確實沒有收到高於原定劑量的藥物,那麼剩餘的藥品一定就在文雅經手之前就被人取走了。
這一點,只有藥房的小護士才能做到。而負責和文雅對接的一直都是王秀梅,一個工齡長達二十幾年的老人了。
警方傳喚了她,她好像一點都不緊張,反而有些如釋重負,一臉坦然的樣子。
“姓名?”
“王秀梅。”
“性別?”
“女。”
“……”
“你在藥房取到的藥物劑量是多少?”經過一些常規的問詢,終於走上了正題。
“藥品是我取的,也是我喂的。”王秀梅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好像不想做無畏的掙扎一樣,直接承認了一切。
做筆錄的警察有些驚訝,手下的筆都停了停。
負責問詢的警察對他示意,挺直了腰背,也認真起來。
他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語氣中也不由得帶出幾分壓迫感,“請注意你的言辭,以下內容都有可能作爲呈堂證供。”
“那個受試者病得很重,文雅覺得應該對他加大劑量,但是她害怕別人知道,就安排我偷偷調高一個點的劑量,把剩餘的藥拿走,等到沒人的時候偷偷給他喂下。”
“但我們都沒想到他會中毒。”
“文雅?”周警官提高了音量。
王秀梅一口咬定,“對,就是她。”
周警官沒有追究這個問題,而是接着找她話裏的漏洞,“那你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嗎?爲什麼要聽她的安排?”
王秀梅頓了頓,“因爲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而且藥物控制在一定劑量裏面是沒關係的。”
周警官笑了,換了一個放鬆的姿勢,翹起了二郎腿,“你一個護士跟我說這個,你自己信嗎?”
王秀梅面色不變,“大家都覺得文雅很厲害,我和她對接,我也這麼覺得。我很信任她,所以我信了。”
做筆錄的小夥子忍不住看了周警官一眼,現在什麼情況?
周警官對他頷首示意他淡定,放下二郎腿,雙手交握放在桌前,身子微微前傾,眼神銳利地盯着王秀梅,給她無形中的壓力。
王秀梅確實有一瞬的閃躲,但很快鎮定下來,很平靜地接受了他的目光。
“那這樣的話,爲什麼不是文雅親自去做,而是交代你去?你又爲什麼受她指使?”
王秀梅還是重複着她的理由,“我很信任她,我也沒有想到她存了這樣的心思,出了事就拉我出來背鍋。”
“呵,”周警官輕笑一聲,不置可否,結束了這場問詢,“好了,按手印吧。”
王秀梅作爲犯罪嫌疑人直接被拘留了,等她被帶下去,那個警察才忍不住了。
“就這兒?這個王秀梅一看就沒說真話!”
周警官支着腦袋看着他,漫不經心道:“我知道。”
“知道?”他有些狐疑,“那頭兒你怎麼就這樣就結束了?”
周警官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小夥子彆着急嘛。她剛纔一進來就很鎮定,沒有一般人的緊張,說明她一開始就知道預料到了這一天,而且已經坦然地接受了。”
“這種坦然,肯定是有前提的。如果真的是文雅害她,那麼她的情緒不會這麼穩定,倒像是……”周警官沉吟片刻,“收了什麼好處。”
“可能是文雅給她的,也可能是別人。”
“我覺得不是那個叫文雅的,她看上去很鎮定。”小警察憑自己的印象猜測着。
周警官乜了他一眼,“你說不是就不是啊?王秀梅就不鎮定了?”
“啊?”他臉上露出驚訝,有些難以置信,“難道真的是文雅做的?這藏得也太深了吧!”
周警官扶額,敲了敲他的腦袋,“你這顆榆木,我又沒說是她,就算王秀梅在說謊,你也要有證據啊。”
“哦哦,”小警察明白過來,還有幾分委屈,但迫於他的淫威,只敢小聲嗶嗶,“那你不直說……”
周警官聽力很好,雖然他嘟囔的很小聲,但是他還是聽到了,“嗯?”
小警察見自己嘴瓢被發現有些驚慌,立馬站直,“那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麼?”
周警官眯着眼打量着他,最後踹了他屁股蛋一腳,別說,還挺有彈性的,“去查王秀梅還有她家人的流水啊。”
這回小警察被踹了也不敢嘟囔了,憋屈地把委屈嚥了回去,小聲應是。
接下來他們又例行傳喚了文雅錄口供。
文雅很配合,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最後,她還額外交代了一件事情。
“李修齊的畢業論文涉嫌學術造假,我舉報了他。前幾天他跑來跟我說了一句‘你等着’。”
周警官輕輕哼了一聲,看着文雅俏麗的面容玩味兒的笑了,“小姑娘指向性挺明顯的啊。”
“我只是在交代我覺得對案情有幫助的事情。”文雅沒有受他影響。
“整挺好。”周警官捋兩下自己的碎髮,誰也不知道他在思量什麼。
他也不爲難文雅,很快就讓她走了,雲岫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這時候,小警察突然一臉興奮得跑回來了,“頭兒!頭兒!查出來了,那個王秀梅的女兒銀行流水有問題!”
周警官見他在外面就開始大喊大叫,恨鐵不成鋼地給他一個腦瓜崩,把他推進了辦公室。
雲岫敏銳地捕捉到“王秀梅”這個名字,等離開警局了問文雅,“那個王秀梅是誰?”
文雅皺眉,“一直和我對接的護士,那些藥很可能就是她拿走的。但是,”文雅有些遲疑,“她不像是那種人。”
雲岫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