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的一間廂房內,雕花木牀上,一個少女悠悠轉醒。
這個少女正是文雅。
她睜開眼,看着眼前高懸的房梁和古色古香的佈置,了悟,她又穿了。
但她本能得感覺到了一陣異樣,微微皺眉扶額。
一個萌萌地小奶音忽然在她腦海裏乍響:“厲害哇,這麼快就發現我的存在了,不愧是我挑選的宿主。”
文雅警覺起來,警惕道:“你是誰?”
“我是誰?”小奶音裏帶着一絲茫然,“我是多多哇。”
很快,小奶音的情緒又明顯歡快起來,“只要宿主完成委託者發佈的任務就能獲得能量哦,我希望我有很多很多的能量,嘿嘿。”
說到這,多多忽然委屈起來,“第一個世界,委託者希望自己有很多很多的錢,不用再捱餓;第二個世界,委託者希望她能重返校園,和李修齊在一起。”
多多開始控訴,“第一個世界你明明已經擁有了好多好多錢,可是你捐了!捐了!錢沒了!”
“第二個世界你又把李修齊送進監獄了,那一半任務直接失敗了!”
文雅聰明地沒有出聲。
果然,多多倏地嚎啕大哭,“哇哇哇,好多能量哇,本來觸手可及,就一下子都不見了,嗚嗚嗚嗚。”
多多的聲音出現在文雅的腦海裏,哭泣的聲音一下子被放大了幾倍,震耳欲聾,文雅不得不打斷它。
“等等,能量有什麼用?”
多多的哭聲一秒止住,讓人不得不懷疑它是在作秀。
“能量可以讓我喫飽肚肚,買好喫的零食,有力氣玩耍……”多多數了一堆能量對它自己的好處。
在文雅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多多的最後一句話才姍姍來遲,“能量還可以兌換技能和道具哇!”
“……”等於沒說,道具不就是爲了更好的做任務?做任務得了能量就買道具?買了道具就更認真的做任務?
“除此之外呢?”
多多好像不太理解文雅在問什麼,理所當然道:“有了能量我們纔可以繼續時空穿梭哇,宿主不是很想活嗎?”
文雅本想說,她不是很想活,也不是很想死,可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跳動,那是她對生命的渴望。
文雅很熟悉,那是她在原世裏野蠻生長的倔強,她騙不了自己,她還想活下去。
文雅妥協了,“那好吧。”
多多興奮起來,把原主的記憶和請求傳送給文雅。
還沒等文雅融合完原主的記憶,一個丫鬟就冒冒失失地衝了進來,“大小姐不好了!外面有人帶兵圍了咱們國公府!”
文雅蹙眉起身,丫鬟忙上前伺候文雅穿衣。
文雅確實沒穿過如此繁複的古裝,任由丫鬟施爲。
文雅簡單洗漱過後,就出了西苑,走到前廂,那裏已經烏壓壓地站了一堆女眷和家裏的丫鬟僕人。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面容威嚴的老婦人看見文雅過來只簡單瞥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一個白面無鬚的老太監。
老太君一敲柺杖,不怒自威,“我文家滿門忠烈,守護雲國上百年,你們就趁着我家裏無男眷,肆意欺辱?”
老太監有些急,叫冤,“哎呦文老太君,這我哪敢啊。可現在前線傳來消息,世子叛敵,這令也是皇上下的啊,您可冤枉我了。”
“叛敵?”老太君冷笑一聲,“笑話!我兒鐵骨錚錚,豈會叛敵?”
老太監也不相信啊,鎮國公府一脈單傳,但都是難得一見的將帥之才,也就是世子破了這個魔咒,開枝散葉,孫輩有了兩男兩女。
這鎮國公府走出去的男郎,誰瞧見了不比個大拇指,要說世子爺叛變了,他是萬萬不信的。
畢竟主帥就是鎮國公,世子爺的爹,哪有兒子背叛老子的道理?再說京城還留着他一家親眷,他叛變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她們。
奈何現在前線的消息傳過來就是這樣,不管怎樣聖上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這世子爺無辜不無辜都有他人定奪,他也只是按令行事。
老太監謙恭地彎腰:“請吧。”
老太君自知和他多費口舌也無用,這大牢,她們不去也得去,這罪,她們不背也得背,何其荒唐。
她滿心悲涼地又敲了一下柺杖,率先走在前面,即使已經七十多歲高齡,但她的腰背還是挺得筆直。
其他人看老太君走了,紛紛跟上。
領兵的小將是鎮國公的忠實擁護者,對世子爺的功績也多有耳聞,他收到命令時也無法接受,但又不敢違抗聖意。
這會兒他能做的,就是給鎮國公府一家三十幾口人一個體面,守着她們走到監牢。
傳令的老太監看他不作爲,自己也不敢吱聲。聖意難測,今天皇上下令把她們抓起來,明天要是放了,那遭殃的可就是他了。
他就只能小心翼翼地兩邊討好,也可能兩邊都討不着好,不過起碼也沒人和他一個小蝦米計較啊。
每次文雅得到的原身的記憶都是到當前戛然而止,翻看原身發佈的任務,是爲父親洗清冤屈,保全鎮國公府上下三十九口人。
聽剛纔文老太君和老太監的對話,卻是文雅的父親文業鋮叛變投敵,如今皇上論罪,將鎮國公府所有親眷下獄。
文雅已經得到原身的記憶,當前正是遠在極寒之地的岐國來犯。外敵當前,皇上卻追着這還未兩可的罪名說事。
文雅心裏沉了沉,怕是國公爺已經凶多吉少了。
鎮國公府看上去風頭無兩,但內裏的衰敗無人能探知一二。
往上數幾代鎮國公府都一脈單傳,這也正是皇上敢重用文家,而不怕功高蓋主的緣由。
一旦哪一代人在戰場上遇險,那國公府的下一代就青黃不接,老的老,小的小。
也就是文雅這一代子嗣稍稍繁榮,卻出了這檔子事兒。
文雅只能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當前的局勢,恐怕這掛帥出征的文家三代人,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