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公公如此通傳,秦亦瑤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怪她困惑,實在是蘇夙若犯了什麼事情,也只會是掌管內宮的皇后出面懲罰,怎麼也不會是皇帝百忙之中抽出空閒,來解決這芝麻大點的內宮小事兒。
好在小公公來通傳之前,已經問出了些許來龍去脈,眼下就跟她解釋起來。
“今兒蘇姑娘不是跟王爺一起去了青鸞殿,見了貴妃娘娘的侄女兒?聽聞當時似乎鬧了些不愉快,王爺和蘇姑娘走後,那柳姑娘就羞愧投湖,差點沒能救上來。”
秦亦瑤聽着摸不着頭腦,“以她的身份就算欺負了人,道個歉不就行了,還羞愧投湖?”
“公主啊,不是您這麼想的!”小公公急了一腦門兒的汗,“那柳姑娘是說王爺輕薄折辱了她,她實在是沒臉見人,才投湖了!”
這?
別說是秦亦瑤了,就算是蘇夙,也不知曉柳扶風到底抽了哪門子的風。
但對方來者不善,這一點是肯定的,於是秦亦瑤轉頭對蘇夙說道:“你先跟小福子過去,我去找母后,一會兒替你主持公道。”
蘇夙聽着心裏實在是感動,但也不想摻和旁人進來,“四公主別驚擾皇后娘娘了吧,這畢竟不關她的事。”
“母后是後宮之主,皇祖母與父皇放權給她,怎可別人輕易越過?你且等着,斷不會叫你喫虧。”
說完沒等蘇夙回話,自己就風風火火出去了。
“蘇姑娘,快隨奴才過去吧,雲逍王都快不行了!”
蘇夙一聽便慌了神,“你什麼意思?什麼叫王爺快不行了?”
“貴妃娘娘對這侄女百般重視,一聽王爺輕薄了他,便讓人上了鞭刑。奴才來的時候就見青鸞殿裏的人拿了好長一根鞭子進去,這打下來,焉能有命在?!”
這就過分了!
蘇夙氣惱,提起裙襬便跟小福子往議政殿跑去。
然而等到了地方,看見那殿中長身玉立的青年,一時之間有些愣怔。
“你不是說王爺受了鞭刑,怎還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兒?”蘇夙咬牙問道。
小福子一貫喜歡誇大其詞,眼下見秦恪並無大礙,也有些窘迫。
“許是王爺硬撐着呢。”
我可信你個鬼!
蘇夙瞪了小福子一眼,整整自己的衣裳,朝殿中幾位主子一一行禮。
那玉貴妃還伏在皇帝膝上垂淚,一張美豔的臉楚楚動人。
“內宮出了事兒,妹妹怎也不叫上本宮一起?”沒等皇帝訓話多久,外頭就傳來皇后的聲音。
玉貴妃沒想到竟這麼快就招惹來了皇后,一時間所有動人都僵在了臉上。
然而她也沒太驚慌,跟皇后行禮,才解釋道:“皇后娘娘莫怪,實在是這件事情太難啓齒,臣妾只能與皇上求個公道。”
“都是自家姐妹,談什麼難以啓齒?”皇后並不喫她這一套,徑直走到皇帝身邊,“這畢竟是內宮的私事,皇上政務繁忙,無需爲這些小事煩心,就交給臣妾來辦吧。”
她聲音和緩,說的也句句在理。
皇帝早被最近有關於秦恪的事情鬧得頭疼,怕太后再找自己的麻煩,看見皇后就跟看見救星一般。
於是他趕緊站起身來,認真對皇后說道:“前朝確有不少事情要忙,就勞煩皇后處置此事。”
“皇上言重了,這都是臣妾的分內之事。”
“有你此言,朕對後宮便十分放心。”
說着拍拍她的肩膀,轉身就走。
玉貴妃哪能料到這個?
她的思緒還停留在皇帝對秦恪最厭惡的時期,以爲將他說得愈發卑劣,皇帝就愈是暢快。
結果現在眼睜睜看着皇帝“落荒而逃”,皇后也變了臉色,直叫她暗道不好。
“本宮聽說,是貴妃的侄女被雲逍王調戲折辱,可有此事?”她淡淡問道。
玉貴妃還能怎樣?當然是繼續往下演。
“臣妾今日興起,便召來扶風進宮敘話。其間談及雲逍王,她說還未見過這位表兄,臣妾便主張,讓他們見了一面。誰知雲逍王竟如此不懂禮數,硬生生潑了人一身茶水,這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個乾淨。”
玉貴妃說着抹抹眼淚,“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遭此折辱,哪裏能接受?於是轉身就投了湖,若非臣妾院中巡邏的護衛碰巧看見,怕是性命難保啊!”
皇后被她嚎地煩,眉心也漸漸皺了起來。
這位自打當年進了太子府就不安分,她倆鬥了這麼多年,能不知曉對方是什麼人物?
於是不耐煩道:“她既也是當事人,便叫過來一同問話。”
“可扶風還在病中。”
“這大熱天的,投一趟湖死不了。難道貴妃要爲了自己兄長的孩子,對皇上的兒子不公?”
“皇后娘娘這是什麼話?臣妾何時有這樣的意思了?”
“那就將人帶上來對峙。皇子的名聲不容辱沒,她若來這一趟就病死了,本宮自會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