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的反應極快,迅速用手抓住,才免去狠狠摔在地上。
然而吊在半空也不好受,她一張小臉用力到有些漲紅,還不忘惡狠狠地瞪着下頭的人。
“喲,小女娃倒是臂力不錯。”秦亦滿嗤笑了一聲。
作爲三皇子,秦亦滿與秦恪一向不對付,蘇夙作爲後者的小王妃,這一年明裏暗裏的,也沒少受牽連。
是以此時兩人對面,頗有一種相看兩相厭的感覺。
蘇夙懶得跟他廢話耗費體力,只低頭巡視了一圈,判斷離樹幹以及地面的距離。
“聽他們說,你這小女娃最是嘴甜,要不然你叫我一聲好哥哥來聽聽,我救救你?”許是被蘇夙迴避的態度吊起胃口,秦亦滿故意逗弄她。
豈料蘇夙只是翻他一個白眼,隨後當機立斷,鬆手墜落。
寒風呼嘯,颳得人臉頰生疼,此時身披狐裘的少女好似稍大些的雪花,飄灑人間。
秦亦滿爲之一驚,下意識就要去接,卻見那小小一團融入了厚實的積雪之中,打了個滾,竟是毫髮無傷。
“不牢三殿下費心了,我自己能下來。”蘇夙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秦亦滿竟也不生氣,追着她後頭走了幾步。
“你就這麼不想跟本殿下說話?”
“我跟殿下又不是朋友,幹嘛要跟你說話?”蘇夙撇撇嘴,“再說了,我跟殿下可是仇人。”
“沒人敢跟本殿下說這種話,你還是第一個。”
來了,經典的霸總橋段。
蘇夙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心想還真是哪個年代哪個背景,都不缺少這種自視甚高沒見過世面的人。
“三殿下若是覺得新鮮,找自己宮中的下人,說一句就給一錠金子,還不會記仇,保準兒一羣人爭着搶着要說。”
左右早已結仇,蘇夙也不怕說得多了,會讓秦亦滿更爲不喜。
但秦亦滿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完全沒有放她走的跡象。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對本殿忠誠,只因害怕本殿?”
“那不然呢?非親非故也沒恩情,不爲那點月錢和小命,誰會腆着臉做這種趨炎附勢的事情?更何況三殿下的脾氣還差得很,我就不想跟你相處。”
話說到此處,已經是十分不給面子,蘇夙心想就算再怎麼覺得新鮮,秦亦滿這種驕傲的人,也肯定會生氣。
是以她功成身退,朝着對方敷衍一禮。
“王爺還在外頭等我,我就不跟三殿下閒聊這些廢話了,三殿下也千萬別找我的麻煩,畢竟也就前兩天咱們才鬧到皇上那兒去,我哭兩聲沒什麼,只怕三殿下會喫虧。”
威脅完,大步離開。
懟了他一通,蘇夙半點沒有仗勢欺人的羞愧,反而是十分爽快。
她回去好好睡了一覺,卻沒成想次日見到秦亦瑤,後者竟也知曉了這件事情。
“昨兒臨近傍晚,三皇兄過來找我,來問你都喜歡些什麼,可把我嚇得夠嗆。你什麼時候跟他關係這麼好了,我怎麼不知道?”
蘇夙心想她哪兒知道?畢竟直到此時,她心中對秦亦滿還都是厭惡之情,實在不知什麼時候他們成了關係好的朋友。
是以也照實將昨日的事情告知秦亦瑤。
後者聽了沉默半晌,打了個哆嗦,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上回你教我那個詞叫什麼來着?狗血。你與我這三皇兄之間的前盤,當真對得上這二字。”
蘇夙心想可不是嗎。
但念及這話附和完,難免會顯得有些自戀,於是也沒搭話。
“且叫我好好看看,今兒都來了什麼人。”蘇夙說着掀開車簾,往外頭看去。
他們此時已經停在了碧蘭汀外,雖說地處隱蔽,卻也能瞧見來往的行人。
而因此次來的都是貴子貴女,直接包場,進出的只會是詩會上的人。
“有什麼好看的?年年都是那些,還能有什麼新面孔不成?”秦亦瑤不以爲意。
她說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畢竟跟她門當戶對又適齡的人就那麼些,一月一年的熬過來,人只會減少,不會增加。
想清楚這一點,蘇夙也不免咋舌,“四公主這是耽擱了多少好男兒,你不選,他們都死不了心。”
“與我何干?他們想攀附權勢,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纔行。”
“四公主這話,是斷定這些人中沒有真心喜歡你這個人的?”
“哪兒有這麼矯情?”秦亦瑤擺了擺手,“我的身份,也是我的一部分,他們選擇我,自也會將身份考量在其中。只是我不喜歡摻和這些考量罷了。”
那還真是無解。
“總不能讓公主隱藏身份,來一場宿命的邂逅吧。”蘇夙打趣了一句。
秦亦瑤有些窘迫地搗了她一下,蘇夙也就識相地閉嘴。
“哎,四公主快看,還真有一個生面孔!”正欲收回目光的蘇夙忽而定睛,有些激動地開口。
她說着,還不忘去拉不情不願的秦亦瑤,兩人硬是擠在一處,往外看去。
“我若未記錯的話,那應當是禮部尚書的嫡長子。”秦亦瑤不解,“可他來做什麼?”
“自然是奔着四公主來的啊。”蘇夙調笑,“四公主魅力無邊,竟連這十三四歲的小少年都能勾了魂去。”
“少在那兒陰陽怪氣地貧嘴,今兒來的世家貴女不少,你就知曉他是衝着我來的?”
蘇夙聽到此處一愣,“今兒不止只有四公主一個女子?”
“這不是廢話?”秦亦瑤沒好氣地翻她一個白眼,“我一個女子,對上這麼多男子,知曉的是詩會,不知曉的,還當我效仿父皇選妃呢。都有詩會作爲噱頭了,乾脆以詩會友,也算個好由頭。”
“那四公主還要我來做什麼?”
“這不是隻有你與我親近一些?”秦亦瑤瞪她,“下車。”
蘇夙並未反駁,只是心中不由感慨,這皇后爲女兒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
結果好巧不巧,心不在焉時這麼一撞,就撞見一個熟面孔。
“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