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聚在一起雖然沒有抱頭痛哭,可饒是秦亦瑤那樣灑脫的性子,也是忍不住微微紅了眼眶,秦亦霖則是抽抽鼻子,靠着自己是皇子需要注意形象,才免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等依依惜別之後,蘇夙再出宮之時,已經是蔫蔫的狀態。
秦恪似乎已經料到了她會是這個狀態,竟然親自來宮門口接她,而後者在看見他的時候,那些情緒便再也壓制不住。
“王爺,要抱。”她站在原地,朝着秦恪伸出手。
從這具身體年幼的時候撒嬌慣了,與秦恪之間相處的習慣,似乎已經刻在了骨子裏,所以此時就算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蘇夙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而秦恪也是無奈,上前兩步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由她順勢環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若再長高些,本王可就抱不動了。”秦恪將她往上顛了顛,看那輕鬆的樣子,倒是一點也不像抱不動。
蘇夙撇撇嘴,揪着秦恪後領的那塊布料撒氣,“王爺就是想說我胖了,還扯身高說事兒。”
“你既有這個自知之明,平日倒是少喫一些,前兩日才因爲喫糖牙疼,今日入宮,想必糕點也沒少喫。”
這還真是冤枉蘇夙了。
畢竟剛一進門,就看見太后如此低落的樣子,她實在是一塊糕點也沒拿。
“王爺還當我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孩兒呢,我都要走了,哪裏還喫得下去?”蘇夙抱怨。
秦恪輕嘆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又不是生離死別,時間還長着呢,總有再見的時候。”
這倒也是。
被這話安慰到,蘇夙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只不過還是賴在秦恪的身上沒有下來。
等到了孟府門口,被放下來的時候,還有些不情不願。
“孟夫人那兒,可好好告別了?”秦恪問。
蘇夙搖搖頭,“昨兒回來就跟阿姐和沅安靖安說了,她們跟夫人不甚往來,想必也沒說。”
“那就趕緊進去,趁早說,還有時間準備準備。”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夫人是個好人,這些年也待我不錯,就前段時間她還說要買個小宅院帶我一起住呢,眼下我突然就走了……”
“既是既定之事,拖着也不好,去吧。”
秦恪說着,輕輕推了她一把。
蘇夙自也知曉告別這事兒早說早好,是以雖不高興,但還是跟許敬楠說了。
後者正在選布料,說是要入夏了,總得準備準備輕便的衣裳。聽見蘇夙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拿着量尺準備給蘇夙量尺寸,一時之間有些愣住。
“仔細想想也是,你爹孃都在雍州城,你是要回去的。”許敬楠反應過來,笑了笑,只是多少有些牽強。
蘇夙抱住她的腰。
幾年時間,原本只到腰際的小孩兒,現在已經與許敬楠一般高了,
後者也有些悵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許敬楠還在安慰她。
蘇夙一直以來,都受不了旁人的好意關懷,這是她身爲一個孤兒鮮少會有的待遇。
所以即使做任務會遇見很多人,她還是保持着距離,好讓自己不會深陷其中。
而今,倒像是犯了誡,從一開始就處於了違規。
“夫人會不會想我?”蘇夙問道。
許敬楠無奈一笑,“自然是會想的,夙夙這麼討人喜歡,誰會不想念呢?”
“夫人說的是。”蘇夙抽了抽鼻子,故意玩笑好緩和氣氛,“不過夫人還有綺兒姐姐和禮哥哥陪着呢,等到他們掙大錢當大官了,夫人就要享福了。”
“是啊,還多虧了夙夙,當年若不是你機靈,說不定我現在還被困在鼓中,傷了自己,也害了兒女。”
“都過去了,夫人就不必提起啦。再說了,夫人飽讀詩書人也和善,就算沒有我,您自個兒也早晚會回過神來,否則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她慣是會說這種討人喜歡的話,若要與她爭辯,說不定還能誇出花兒來、
許敬楠也甚至她的性子了,也沒再多說這個,只如太后一般,將自己覺得最好的東西都給蘇夙。
後者拒絕不得,帶着衆人給她的送別禮,於七日之後,坐上了回雍州城的馬車。
“王爺,你給我的那個宅子,怎麼處理了?”蘇夙不由問道。
秦恪回她:“暫且留在那兒,找了專人打理,這樣若是回到皇都,還有地方住。”
“這倒也是。”蘇夙點點頭。
確實對於現在的秦恪來說,一間宅子已經不算什麼,留在那兒也無所謂。
“王爺說,咱們要何時才能回來啊。”她又問道。
知曉她是失落於離別,秦恪調笑道:“當初本王不準備走的時候,你說來說去,巴不得立刻就離開,怎現在到了離開的時候,你反倒是捨不得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人總是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得到的反而不珍惜。”同曦在旁邊接了一句。
蘇夙於是砸了個果子過去,“就你話多,趕明兒我叫王爺給你選個三四房妻妾,讓她們鬧一鬧,我看你還有沒有空在這兒多嘴!”
“可千萬別,我這輩子就跟着王爺,哪兒也不去,誰也不要。”同曦趕緊擺手。
蘇夙冷哼一聲,但不得不說,有了同曦幾句話在那兒緩和,馬車之中到底是沒了那股子低落的氣氛。
“你我以後定居,想必就是在雍州城了,但也不是不能回來。你若是想回,與本王說上一聲便是。”秦恪說道。
“可是皇上那邊應當會不高興吧。畢竟咱們這說是回家,跟發配邊疆也沒啥區別了。”
“本王自有別的法子帶你回來、”
蘇夙聽了一愣,隨後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些年她盯得這麼緊,秦恪到底是怎麼能有這個勢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