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夙卻無法這麼想,因爲“前世”,她正是栽在他手上。
爆破的聲響似乎還在耳畔,蘇夙現在想來,已經不再是任務失敗時的咬牙切齒,而是生怕秦恪會做出什麼同歸於盡的傻事來。
思及此,蘇夙長嘆一聲,終是對柳跡風說道:“王爺若還有什麼傳話,你再來跟我說,當今最重要的,是你與沅安的婚事。”
柳跡風聽到此處鄭重點頭,與蘇夙告辭,去忙自己的了。
沅安跟着蘇夙已經許多年了,可以說在蘇夙穿來之前,她就一直是原主的貼身侍女,也不知道魏箐爲何會放着這麼一個小女孩在蘇夙身邊伺候。
然而怎麼說都有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沅安的婚事,蘇夙也幫了不少的忙。
二月初一,是柳跡風家中定的好日子,沅安這邊由蘇夙做主,將婚事給辦了下來。
望着自己熟識兩年的侍女終於嫁出去,蘇夙心中還有些唏噓,等他們喝完喜酒,從蘇夙送給他們的大宅中出來,便只有蘇夙和蘇曼雲兩人結伴。
“成親之後,她便不能在你身邊時常伺候了,可要我再給你找個侍女?”蘇曼雲問。
蘇夙則是搖搖頭,“我都這麼大人了,着實不必再叫人伺候,且就這麼過吧。”
“可你到底是蘇家小姐,以後還是雲逍王妃,身邊沒人怎麼行?前不久我已經替你找好了,名爲頌安,也是蘇家家生的奴僕,你可要去看看?”
她既然安排好了,蘇夙也就沒什麼好拒絕了,點點頭就答應下來、
等到回蘇家睡了一晚,第二日清早瞧見出現在自己門外的人,還微微有些愣神,
“奴婢是頌安,大小姐讓奴婢來伺候小姐的。”她這麼一說,蘇夙也想起來了,側身讓人進來。
“我在蘇家沒見過你,是家生奴僕?”她疑惑問了一句。
頌安點點頭,“奴婢自小就在蘇家長大,只不過之前一直跟着爹孃在鋪子裏學習,但因實在不是這個料,便求了大小姐給了個恩典,來小姐身邊伺候了。”
說着還撓了撓頭。
頌安生的可愛,臉頰圓乎乎的,身形也叫囂,這一擺出羞怯模樣,便是叫人不好苛責。
蘇夙對這種人時常沒有抵抗力,於是擺擺手,“既是阿姐安排的,往後你就在身邊伺候吧,我這人較爲隨意,也沒什麼講究,你做好本分就行。”
“謝小姐收留,奴婢往後一定會在小姐身邊盡忠的。”說罷甜甜一笑。
沅安的婚事辦了,還得走一趟柳跡風那邊,等到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七日之後。
她第一刻便找了蘇夙,還帶了不少柳跡風家鄉的特產過來。
“小姐你是不知道,柳大哥家裏爹孃對我有多熱情,光那家中養的雞就給我殺了好幾日,再養下去,都要給我喫胖了。”沅安碎碎念地抱怨,但眼中皆是幸福的喜意。
沅安聽着臉熱,趕緊避開不看蘇夙,“小姐就知道逗我,才成婚,哪兒就能說上孩子了?”
“怎麼不能?旁人才成婚就有孩子的也不是沒有,你跟柳大哥濃情蜜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了。”
她說話也沒避諱,皆是閨中密友的那一套,沅安雖說害羞,但關於自己的事情,還是願意跟蘇夙聊。
“不過奴婢暫且還不想要孩子,奴婢還想再伺候小姐幾年,看着小姐出嫁,才放心。”
“那你倒是不想,我嫁給王爺之後成爲一家主母,纔是最需要你幫忙的時候。”
沅安聽了微微一愣,隨後便有些懊惱,“那不然奴婢到時候再跟小姐去王府?”
“行了,用不着你,你家小姐我身邊有新人了。”蘇夙玩笑了一句。
恰在此時頌安端着茶果點心進來,那乖順的模樣,倒是讓沅安都有些彆扭、
畢竟她從小到大跟着蘇夙上過樹趟過水,還真沒這麼乖過。
待她將托盤裏的碟子都上完了,竟是施施然朝着沅安行了一禮,“沅安姐姐新婚大喜,我沒什麼好送的,就特意去雍州城的萬華廟中請了送子符,還望姐姐莫要嫌棄。”
她們也不過第一回見,就送了這般準備好的禮物,沅安都沒反應過來。
但對方的好意她還是領了的,趕忙收下,又褪了個銀鐲子下來。
“我先前都在忙活婚事,也不知你在小姐身邊,這下過來也沒帶什麼見面禮。這個鐲子你收下,算是我的回禮了。”
“姐姐就別這麼客氣了,這送子符我也不過順手,沒得還要換個鐲子的道理。成婚是喜事,我在姐姐這兒也算是沾沾喜氣。”
頌安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沅安這鐲子也算是送不出去了,便頗有些尷尬地收回。
“往後你在小姐身邊,可得盡心服侍。小姐人好,斷不會爲難你,只要你忠心便好。”作爲前人,沅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頌安忙是點點頭,“以後還得姐姐多多指教。”
說完這話,她也算是有分寸,告辭不再打攪二人談話。
待她走後,沅安卻不由問道:“小姐,這位叫頌安的妹妹,奴婢在蘇家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我也沒聽過,但她是阿姐安排的人,總不會差。”
“小姐這也太相信大小姐了些。”沅安不免露出滿面愁容,“其實自打趙公子走後,奴婢便總覺得大小姐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小姐還是多些……”
“沅安,”她沒說完,便被蘇夙打斷,後者一臉認真,似是十分在意此事,“阿姐對我一直很好,我不可能懷疑她,往後這種事,莫要再說了。”
聽得此言,沅安也只能閉嘴,但她們還不知道,蘇夙終歸會栽在蘇曼雲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