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唯一剩下的就是擔心,親自去新宅那邊找了柳跡風。
好在才過午後,柳跡風還在家中,沒讓她等。
“我二哥的事情,王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會這麼猜測,其實也是想到了秦恪的消息靈通,皇帝受傷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而有蘇縉牽扯其中,則更會讓他在意。
果然此言一出,柳跡風面上的神情就不自在起來。
“說實話,我現在沒時間跟你繞彎子。太子的信我已經看過了,你若不說,休怪我翻臉!”蘇夙低喝了一聲。
柳跡風畢竟是她的人,即便跟了秦恪七八年的時間,也不會不聽從她的指示。蘇夙一發火,他便一五一十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事情就如秦宸宇在心中說的差不多,但是對於箇中細節,秦恪明顯已經打聽過。
“雖說是二少爺導致皇帝受傷,但最多也就是一時不察,叫有心人混入軍中,一同進了宮宴。但他也不過是個小小副將,這件事情還是要歸咎到鎮北侯頭上,是以他們只是暫且被關押。
王爺的意思是,暫時沒有危險,且事情在可控範圍之內,就沒有必要與小姐說。他已經去處理此事了,小姐不用驚慌。”
她怎能不慌亂?
在不知道秦恪已經去處理之前,她尚且還能想想如何跟秦宸宇談條件,但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對秦恪的擔憂,甚至根本無暇去思索其他。
“王爺可說了,他要如何解決?”
“屬下不知,但他前幾日已經出發去了皇都。”
此言一出,蘇夙耳邊似乎又出現了爆破聲,一片狼藉之中,是炸的不成樣子的,兩具屍首。
蘇夙的臉色一下就白了。
這幾日她總是睡不好,似是做了什麼噩夢,但清醒過來,卻又記不清楚。眼下看來,似乎就是“前世”最後的場景。
她絕對不允許秦恪與秦宸宇同歸於盡!
“給我備馬車,安排人手,我要回皇都。”蘇夙下了決定。
柳跡風不答應,“王爺說了,這件事情他能解決,讓小姐在雍州城等候。”
“我怎麼等!若是沅安和你爹孃被劫持,生死難料,你難道也會等在原地不管不顧?柳跡風,你別忘了,你是蘇家的護衛,不是他雲逍王的屬下!”
這句話近乎於低吼,讓柳跡風一下子怔愣當場。
但他也很快明白了蘇夙的決心,趕緊去安排。
到此時,一直在旁邊聽着的沅安纔敢上前來,安慰道:“小姐,二少爺是個有本事的,王爺也厲害,他們二人只要碰上面,一定不會有事的,您別擔心。”
蘇夙咬了咬牙,連敷衍的心思都沒有,只朝着她擺了擺手。
“我要去皇都一趟,親自去問問太子,究竟要怎樣才能放過二哥。等爹爹孃親回來,你記得與他們說上一聲,叫他們別擔心我,我有自保的能力。”
“你跟柳大哥都留在雍州城。”
“可是……”
“沅安,”蘇夙嚴厲地喚她一聲,隨後語氣漸緩,有些無奈,“你是跟着我長大的侍女,我只問你一句,對我,你可是忠心的?”
沅安立刻跪了下去,“奴婢對小姐叮噹忠心不二。”
“好,那我就信得過你。”蘇夙蹲下,與沅安平視,“我現在能相信的就只有你和柳大哥,也只有他能跟王爺聯繫上,所以你們兩人一定要留在雍州城,替我穩住爹爹孃親,也時時與王爺保持聯繫。”
被委以重任,沅安就算再想跟在蘇夙身邊伺候,此時也只能答應下來。
她用力點點頭,最後還是不忘提醒了一句,“小姐,大小姐給你安排的那位頌安,奴婢特意叫柳大哥去查了一遍。蘇家並沒有這號人物。”
說着,還怕蘇夙生氣,忙道:“奴婢不是一定要懷疑大小姐,只是覺得大小姐最近的變化實在是奇怪,而且小姐身邊有了新人,奴婢實在是忍不住要查。”
若是在往常,蘇夙就算不生氣,也定是要說沅安多此一舉。
但現在,她卻沒法這麼說。
因爲不僅是沅安,連她都覺得,蘇曼雲的行爲透着古怪。
“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小心着頌安。”
此言一出,沅安就明白了蘇夙的選擇,不由鬆一口氣。
於是她又道:“小姐覺不覺得,這從頭到尾,都是大小姐故意爲之?她不是爲了小姐安全,才刻意忽視二少爺的死活,而是爲了將時間壓到最後一刻,逼得小姐不得不前往皇都?”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句話,便如醍醐灌頂,讓蘇夙清醒過來。
她不是一個偏信的人,就算是蘇曼雲,她也會懷疑。
是以她回道:“我會留個心眼,但我希望不是。”
沅安也是輕嘆一聲,“是啊,奴婢也希望不是。”
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蘇曼雲刻意爲之,蘇夙也找不到一個答案,但柳跡風那邊已經準備了車馬,並且調動的都是秦恪的親信作爲護衛,爲這一路上增添了不少安穩。
蘇夙於是上了馬車,朝着皇都疾馳而去。
而在暗處,也有不少人馬跟了上來,在暗地裏經歷了一場廝殺。
最後當然是秦宸宇的人佔了上風,將那些想要蘇夙性命的人盡數斬殺,並沒有傷害到她分毫。
可是兩三次一過,還是叫蘇夙身邊的護衛察覺端倪,
“除卻我等,暗處似乎還有一隊人馬,在護衛蘇小姐的周全,要不要屬下去查查?”那人問道。
蘇夙不免有些訝異,但很快,她便想到了一個人——秦宸宇。
既然要她去皇宮之中細說,對方就必定會保全她的安危,會派人跟上也不是沒有道理。
“且讓他們跟着就是,前路未知還有多少兇險,他們既然願意護送,也算是給咱們省省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