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割了二十年的韭菜就有。
林奇納悶。
靠着記憶宮殿和時光龍，九環他說不準還能一口應下。
可傳奇？
傳說中誰都不知道如何開啓的“真理之門”？
“那就有點可惜了。”
嘉蘭殿下站起身來，走到帷幕前，身影背光，倒映簾布之上。
林奇微微低頭，“願聞其詳。”
“因爲傳奇法師奎因，在他的墓地裏留下一個‘拯救藍星’的關鍵預言。可想要完整地拿到它，現在看來，只有傳奇預言師的預言能力，纔有機會。”
“事關藍星生死存亡。”
“其餘的法師之王，則推斷剩餘的反應時間，大概只有二十年。”
一頂關乎整個星球生死存亡的大帽子下來，那真的是讓誰去死，誰就得去死。
這就回歸到了最殘酷而理性的道德問題，是否該犧牲一部分人而讓全人類活下來。
林奇語氣謹慎道，“超過二十年，那位繼承者還無法到達傳奇呢？”
嘉蘭殿下語氣輕飄，“那很簡單。”
“先硬生生把那位繼承者拔苗助長提升到九環，再利用奎因法師留下的備份靈魂，以傳奇法術取代繼承者靈魂，讓擁有潛質的對方變成不同軀體的奎因法師。”
抹殺舊靈魂，植入新靈魂，自然傳奇門檻瞬間突破。
林奇感慨。
這等手筆還真的是“死靈系”以及“咒法系”這等代表死亡與生命的派系，所能夠辦得到的。
果然，天底下的午餐就沒有免費的。
不是屎裏摻飯，就是飯裏摻屎。
話說回來，刀架脖子上別說二十年那一刻，哪怕兩年他也得應下。
更別說他也不是沒有機會突破傳奇。
要是“繼承者”身份能轉讓，哪怕公開二十年之約，也會冒出無數搶破頭的人。
這邊十八年夠了，那邊報價十五年，下一個報價十年。
所有人都在這個囚徒困境的內卷中掙扎。
“這個預言如此重要？”林奇納悶，“不是說好的，這位繼承者將會帶領着協會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粉色帷幕頓時一聲冷笑，“這都要家園毀滅，誰還管得了未來，可不得竭澤而漁，拿着種子當糧食嘛。”
“可殿下，你爲什麼告訴我這點呢？”
掌握記憶宮殿和傳奇資質的時光龍守護靈，還沒點衝擊二十年傳奇的態度，那他可真的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就大不了，每天額外抽出兩三小時睡覺的時間來刻苦學習魔法，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更令他好奇的是，這位殿下的態度。
說得太多，有些親媽。
嘉蘭殿下卻是輕笑搖頭，“因爲我不喜歡他們這種綏靖政策。都照着命運規劃的路線走，算什麼逆天改命的法師呢。”
“原來殿下是變化那一席的。”
望着四周從頭到尾不斷凋零，按照每秒五釐米速度落下的櫻花花瓣。
林奇也終於明白對方，正是那變化一席的王者。
預言與變化系，本身就是雙生雙殺的派系。
一個找尋未來最大的可能性，一個又不斷挑戰當前改變未來。
恐怕這正是這位法師之王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也只有她最合適來鑑別一位預言師。
“你反應有些慢，讓我都有點懷疑了。”
帷幕裏的嘉蘭搖搖頭，“對於那場滅世危機，我的意見自然是彙集所有力量，全力開發那道傳奇法術‘創世術’，造出一個人類的新家園。”
“哼，只可惜我人微言輕，風險太大被否定了。”
“至於爲什麼告訴你，是因爲法師之王們已經在懷疑，你從預言裏看到了這種走向，這纔不肯冒頭。我自然得坐實這種懷疑，讓你知道了。”
林奇只感覺頭頂千鈞重力墜落。
不說那新世界能否真的自我循環存續下去，光是轉移過程，就不知道有多少藍星平民會流離失所了。
法師們必然給自己的直系血親、旁系血親、近姻親這些叔姑舅姨三代以內的親緣分完，然後再給分好友，接着輪到整個龐大的學徒體系。
最後序列纔是什麼關係都沒有的普通人。
作爲既得利益者法師的林奇，也定然希望自己父母在“名單”裏。
不過藍星如果是他做主，也不會支持這位嘉蘭殿下的冒險想法。
“所以，回到第一個問題。”嘉蘭殿下輕笑道。
林奇瞬間搖頭。
“不，我不是。”
下一次他承認，就是真的篤定自己在二十年裏，可以成爲真正的傳奇預言師。
但無論如何，這都會成爲他當前，在守護靈乃至記憶宮殿爆出來後，能夠救命的底牌。
林奇感慨。
就是這位希望推進自身創世計劃計劃的嘉蘭殿下，什麼什麼善茬呀。
居然配合替自己瞞下繼承者身份。
不對。
瞬間林奇就反應起來。
協會總要考慮傳奇預言師一直不出現的可能，所以必然在這一刻就分潤資源給這個“創世計劃”作爲後手。
得到繼承者，揭開“墓地預言”，可能有利也可能不利創世計劃。
失去繼承者，錯過“墓地預言”，創世計劃必然有保底資源。
這種局面有點類似紐康姆悖論以及延伸的洛可蛇妖的思想實驗。
這麼看，對方確實會助力自己隱瞞。
可是，真的二十年到來呢？
“殿下，那位繼承者真的要是有突破傳奇的希望，豈不是？”
忤逆了你的意思？
林奇心內嘀咕。
“呵。”
帷幕裏的嘉蘭殿下一聲輕笑。
“不屑爲之。”
林奇點頭，法師之王總不可能給他打個包票。
話到這個份上，那就夠了。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到了明日早上，懷疑預言師知曉計劃的那幾位老古董，應該同意開放奎因的墓穴，讓所有人都去嘗試‘破局’了。”
林奇不禁心內一動，豈不是這樣他的二十年之約的禁錮就解除了？
只有待遇沒有責任的“繼承者”職位唾手可得？
“是破什麼局？”林奇問道，彷彿聞到了四周櫻花愉悅的芬芳。
嘉蘭殿下回答道，“嗯，就是一種黑白棋對弈，也是氣人，對方彷彿真的掌握了必勝策略，我也一樣下不過。”
隨着對方略微闡述，林奇瞪大眼睛。
居然是圍棋？
只是不待他思索，嘉蘭便打斷道。
“不過你倒提醒了我，如果二十年後‘創世計劃’不成熟的話，那說不準尋找‘繼承者計劃’就又得提上日程。”
她溫婉的語氣更加輕飄。
“不過我很欣賞你。”
“有沒有考慮，我當我的關門弟子？”
言下之意，當弟子肯定保自己周全。
當一位法師之王的關門弟子，也就比繼承者位格低上一點。
一樣在這藍星橫着走啊。
林奇當場瞪大眼睛，“真的？”
“這得看你肯不肯了。”
嘉蘭殿下語氣裏充滿着歡快的笑聲，“就是我對男性過敏，不能接觸，也是這帷幕存在的緣故。”
“如你真想當我的弟子的話，得換個性別哦。”
“不過你放心，作爲最頂尖的傳奇變化師，我肯定不用八環的變形萬物這種普通法術。絕對會用傳奇法術，能讓你自定義改造出最完美的女性人類軀體。”
“全程無痛不留痕，睡一覺就是新的人生。”
聽着對方一連串保證。
林奇只能咧咧嘴。
居然還想把自己連根拔起。
“謝謝，關門妹子就不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