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層；熊地精殭屍；π數值計算。
森林石環祭壇、玻璃城堡；老鬼婆；概率、洞察能力。
林奇腦海裏盤算着這法師之路的幾大關鍵要素。
他確定這裏肯定不會是隨意安排，尤其是從一開始，現場鎖遺留的神祕咒文與異族文字，都在訴說着這裏曾經發生過的慘烈過往。
面對老鬼婆的問題，林奇微微一笑。
“林奇，法師學徒。”
長相醜陋的老鬼婆則是鞠躬彎腰，側身站在一旁。
林奇未免有些詫異。
“看破這種江湖戲法，也不算神祕吧？”
殊不知老鬼婆對此卻是微微一笑，“法師先生，在這方真實與虛幻交錯的世界中，真實本就是難能可貴之物，鑑別能力更顯得彌足珍貴。”
林奇微微恍然。
法師的洞察能力，向來都是一項關鍵指標。
只是他們暫未接觸到後面的法術模型，暫時還沒有到達一定新的高度。
未來的一些課程，甚至還需要法師們觀看大量“魔術”，鍛鍊足夠的洞察能力。
棋子想要破局，本身就需要有一定的超遊思維。類似於漫威的死侍能反應過來自己身處於漫畫世界之中。
林奇看來，“法師之路”儀式歸根結底是沉浸式仿真度到達極致的交互式夢境。
嚴格說來，他當前所見，無異於固化夢境，這些場景都是預先設立好的。
尋常人做夢，最爲艱難便是回憶勘破某段手法，甚至連精準的回憶，都很可能是大腦的自我想象與彌補。
若非有“記憶宮殿”存在，他八九成就這麼被糊弄過去了。
林奇重新端倪了一番老鬼婆，“那我就這樣進去了？”
老鬼婆發出諂笑。
“自然如此，不過法師先生你有興趣的話，還能夠再進行一次測試。成功了可以繼續問我一個問題，失敗仍是被我咬下一口血肉。”
“哦？”
林奇反應過來。
老鬼婆句句不離血肉，而駱天擎正是擁有一項能夠迅速恢復肉體傷害的魔法物品。
聯想到這吊橋的脆弱性，別說承擔動輒數噸的樹人通過，連個體型大些的敦實胖子都會被拒絕。
那麼駱天擎便只能夠在玻璃城堡中召喚出一具樹人，無法在通過樹人拉樹人。
如此他還非要選擇那處祭壇，說明“治療”能力有着無可比擬的關鍵。
擁有“信息優勢”的駱天擎，依舊需要在這裏詢問老鬼婆問題？
“我接受這個提議，進行測試吧。”
看一件事情值不值得去做，有時候觀察對手反而事半功倍。
經過法師之路以及高等精靈國度的測試後，林奇腦海裏，“信息”一詞已經具有非同凡響的地位。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儘量地去攫取更多的信息。
老鬼婆忍不住發出一陣尬笑，那發黃而不整齊的牙齒，噴涌出劇烈惡臭，時不時滴落腥黃的液體。
“問題很簡單，但因爲太簡單，所以你得在我倒數完之前說出答案。”老鬼婆試探問道。
林奇嘴角微撇。
他大不了時停思索問題，還怕你一口氣唸完不成。
時間停止最大的弱點是先後手的問題，反應過來之前別人搶先出手的話，那隻能讓“時光逆流”出馬。
但倒數總不可能是從一開始。
林奇絲毫不慌。
“玻璃城堡的房間裏，每個人都養着狗，其中定然存在着殭屍狗。”
“黃昏節點，所有人都會出來遛狗。每個人無法確定自己的是否殭屍狗，但能夠看穿別人的是否殭屍狗。”
“如果發現自己的狗是殭屍狗，主人當晚凌晨便會殺掉。城堡裏衆人都是邏輯縝密者。”
說着老鬼婆渾濁的目光直視林奇。
“第一天凌晨，沒有殺狗。”
“第二天凌晨，沒有殺狗。”
“第三天凌晨，開始有人殺狗。”
“請問城堡內，至少——”
“三隻！”林奇果斷搶答！
“存在幾隻殭屍狗。一，零。”老鬼婆哪怕飛速地把倒數壓縮到0.5秒，依舊趕不上林奇沒聽完問題就搶答了。
林奇也抹了抹冷汗，明白對方一開始的順從都是僞裝，難怪是信息裏說老鬼婆精通唬騙。
廣場上的學徒們，基本上略微一思索便能推敲出三隻的答案來。
可問題是。
沒有這麼壓哨法的吧？
除了那些“智力闖關”選手，事先拿到了題庫熟練背誦，那才能夠通過題乾的一、二字眼，諸如“世界上最——”搶答出來。
看着同伴還有些迷惑，被震得一愣一愣的，就差林奇幾秒秒鐘的王若綾，這才解釋道。
“其實林奇在聽問題題干時，就反應過來了。”
“但這也太快了。”莫一飛也是難以置信。
“你們忘了？林奇在石環那裏，便直接總結了公式。”
衆人這纔有些恍然，“這裏也能總結？”
“倒也不是總結，而是歸納。”王若綾笑道，“其實把問題化簡，反而可以看出端倪。”
這也一直是學院教導我們的。
“假如第一天就有人殺狗呢？”
陳世坤這才吶吶回答，“城堡必然存在殭屍狗，而出去看不到一隻，那說明自己那隻便是殭屍狗。”
王若綾欣然點頭，“沒錯，所以如果第二天殺狗，就說明至少兩隻。擁有殭屍狗的人，第一天看到外界的一隻，可第二天殭屍狗還活着，說明整體不是一隻，包括自己這隻也是，自然就會第二天殺狗。”
“以此類推，第幾天出現殺狗，就是至少幾隻。”
衆人一聽，這才心悅誠服。
整個邏輯推導鏈條並不複雜，但問題關鍵是能夠在瞬息萬變之間完成整個思索。
聯想到駱天擎法師那真切的哀嚎之聲，真的被這老鬼婆咬上一口，絕不是一般的疼痛。
“輪到你，提出問題了。”老鬼婆說道。
林奇暗自思索起整個城堡的關鍵訊息，默默推敲着，他的發力點應該落在哪裏。
此時廣場的衆人已經有些情緒沸騰。
“問皇冠的位置啊！”
“沒錯，趕緊問啊！”
超額風險，代表超額收益。
林奇看似漫不經心地挑戰，變相獲得了關鍵的勝利鑰匙。
都到了這一步，還不想着趕緊通關，那纔是真的笨蛋了。
然而，林奇卻依舊保持冷淡的態度。
看着眼前的老鬼婆雙爪如猛獸般尖銳，指甲鮮紅，形象與態度都栩栩如生。
剛剛林奇所經歷的，都是死人與殭屍，除去被控制的樹人之外。
這擁有人類平均水平之上智力的老鬼婆，在這夢境之中，反倒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智能生物”。
豈不是說，他這是遇到了藍星的第一個人工智能了？
林奇又回想到了“圖靈實驗”的反面。
如果人工智能出現，人類要如何做才能證明自己人類？
正如眼下，他要如何做，才能判斷對方是“人工智能”抑或者“老鬼婆”。
可如果真的遇到一個“真人”，林奇反倒是有能耐判斷其對方的真假。
根據“蘭道爾原理”，它認爲計算中不需要的信息是一種浪費，需要做功來去除，抹去一個比特信息，需要消耗“kTln2”的功，室溫下2.85^10－21J。
而以人工智能的龐大計算量，比起人類依靠進化選擇出來的低功率大腦，定然發熱量巨大。
這也是礦機本身電費龐大無比，同時還有驚人的冷卻費用原因。
因此人工智能一個熱成像儀便足矣破解。
至於近年來的雲端計算，無語隨身，那一個可以屏蔽信號的鐵罩（法拉第籠）便足夠，這也是電梯會沒有信號的原因。
然後，老鬼婆這種生物能來就能夠暢遊於夢境的生物，還要進入他人的夢境？
林奇默默望着眼前的老鬼婆。
“我的問題便是——這裏是否真實的異世界？”
老鬼婆終於色變。
“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