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從這個門裏走出來的,夏朵一說過的話還在自己的耳邊迴盪。

    “杜衡,你怕不是也想玩兒那一套吧!都說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你是想把這樣的招數也用在我身上嗎?那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杜衡,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你以爲做幾頓飯就會讓我對你改變態度麼?杜衡,你太天真了,你欠我的,這輩子你還不完。只要我夏朵一活着一天就不會讓你輕易好過的,我偏要在你身邊噁心你,折磨你,只要看着你痛苦我就覺得好高興。”

    “你以爲你對我好我會感動嗎?你錯了杜衡,你對我再好,我也不會對你心軟的。”

    “我要你記住,你永遠欠我的。”

    “我,夏朵一,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你的。”

    我,是不會愛上你的……

    我,不會愛你……

    不愛你……

    縱然杜衡覺得自己已經刀槍不入,已經做好了準備,要與夏朵一糾纏一生。

    但是杜衡覺得,他還是小看了夏朵一,他以爲自己已經掩飾的很好,他以爲旁人不會看穿自己的心思,但最終他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夏朵一說的對,他確實沒有辦法把她當做妹妹看待,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永遠不可能有完美的掩飾。

    因爲你愛的人她根本就不愛你。

    杜衡的心裏瀰漫着苦澀的味道,有一句話是那樣說的:“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

    此時杜衡覺得自己也不過如此。

    他站在門口久久未動,他不得不說一句:“夏朵一,你做到了。”

    電梯到了,杜衡面無表情的摁了下去。

    杜衡的助手小陸已經在樓下等了很久,他不停地張望着,卻始終沒有看見杜衡的身影出現。

    “十萬火急呀,杜總怎麼還沒有下來?”他不停地在車邊走來走去,十分着急,或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朝着公寓走去。

    就在這時杜衡出現了,他踉踉蹌蹌的走來,臉色十分蒼白。

    小陸趕緊跑過去,扶住杜衡,“杜總,你腿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小陸一看見杜恆現在的樣子,簡直要大喫一驚,這才幾個小時沒見,杜總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面如土色,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

    在小陸的印象裏,杜總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堅毅,冷靜,不近人情的,只是偶爾在他面前纔會透露出一些疲憊。

    但是這樣蒼白脆弱的杜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杜總你身體不舒服嗎?我們要不先去醫院?”小陸問道。

    杜衡擺擺手,“不必了,正事要緊。”

    小陸還是有些擔心,杜總現在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沒事。

    果不其然,還沒等走到車前,杜衡竟然直直的栽了下去,小陸廢了好大力氣才拽住杜衡,沒有讓他摔在地上。

    “吳叔,快來,杜總暈倒了。”

    小陸艱難的扶着杜衡,他本就沒有杜衡高,現如今杜衡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似有千斤重,要把他壓垮了。

    好在司機吳叔及時趕來,兩個人竟也廢了好些力氣才把杜衡弄上車。

    小陸抹了一把汗,可是把他累的不輕。

    “沒想到啊!杜總竟然這麼有料,真是脫衣有肉,穿衣顯瘦。”

    小陸可沒忘,剛纔自己無意間摸到了杜衡的腹肌,真是沒想到啊!

    車子啓動,一路飛馳而去。

    當然樓下發生的一切夏朵一都不知道,杜衡走了,準確的說是被自己氣走了。

    按理來說夏朵一應該很高興,可是她卻並沒有覺得有多麼的開心。

    杜衡走了,沒有人會逼着她把早餐喫完,她應該高興纔對,不想喫就可以不喫。

    但是夏朵一還是坐在那,機械的,一口一口的把餐盤裏的食物喫完了。

    已經冷掉的煎蛋,入口就是一種濃重的蛋液的腥味,夏朵一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突然,夏朵一扔掉刀叉,急匆匆的跑到衛生間。

    “嘔,嘔……”

    一個人趴在馬桶上吐的撕心裂肺。

    “果然,杜衡那個傢伙,沒安好心。”

    吐完,夏朵一紅潤的臉上呈現出一抹蒼白來,神情也變得十分的複雜,又變回了她之前的模樣。

    再回到餐桌前,看着眼前的東西,夏朵一就覺得一陣厭煩,拿起來,一樣一樣,連餐具一起,通通丟進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方纔覺得滿意,轉身來到酒櫃前,乾淨利落的拿來一支紅酒,倒入高腳杯中,慢慢的搖晃,坐在沙發上細細的品味。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杜姨來到小公寓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了。

    天空就像被抹上了一層橘紅色的顏料般,半個天空都是橘紅色的,就像是一條美麗的輕柔的綢帶。大團大團的彩霞飄在天上,從深橙到淺橙,再從淺橙到紫,如夢幻一般,別樣動人。

    杜姨是來打掃的,她原本是杜衡家做飯的阿姨,看着杜衡長大的,夏朵一一個人在國外,杜衡擔心沒人照顧她,就把杜姨送了過來。

    杜姨另有住處,因爲夏朵一不喜歡與人同住,杜姨每天來小公寓打掃一下,來的時候夏朵一大多不在,偶爾也會給她做些喫食,不過是少數。

    杜姨沒想到今天夏朵一會在家,“哎呦我的祖宗啊!這是喝了多少啊!”

    杜姨看着蜷縮在沙發上的夏朵一,活像一隻被拋棄的小貓,可憐的很。

    杜姨也是有孫女的,也是差不多的年紀,卻是和夏朵一截然不同的樣子,所以她總是格外的心疼夏朵一,心疼這個命途多舛的女孩。

    “喝了這麼多酒,這胃怎麼受得了呢!”

    杜姨給夏朵一蓋上毯子,別再生了病。

    廚房裏亂七八糟的,杜姨自然也看見了垃圾桶裏扔着的東西。

    “哎呦,現在的年輕人啊!”

    很快,廚房裏生起火來,杜姨準備煲些湯,等夏朵一醒了喝。

    都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只是酒醉的夏朵一似乎也睡得並不安穩,所謂借酒消愁,愁更愁。

    紙醉金迷的生活有時候不過爲了掩蓋內心的空虛……

    有一些人,容易洞悉一切,卻不容放過自己。

    耿耿於懷着別人犯過的錯,其實也是在懲罰着自己。原諒和寬容,不是爲了放過別人,而是爲了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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