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那兩名老人正跪坐在板車上,似乎是在祈禱。
而已經不想再裝下去的雪蘭坐了起來。
這一路上裝作昏迷的樣子一動不動雖然不會累,但是很無聊。
婉兒則是換了個姿勢躺着。
她們其實一直在用傳音互相對話,只是旁人聽不到罷了。此刻已經到了神廟裏面,她們倒是已經放鬆了許多。
按照一般的規矩來看,只要順着這裏一直走下去,便能夠到達那個裝神弄鬼的目標位置……一般來說是這樣的,至少戲劇裏都是這樣寫的,大反派永遠在迷宮的最深處。
只是,花突然感覺到心神一陣恍惚,一個聲音突然在腦海裏出現,雖然並不是以語言的形式,但是卻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
【地下】
地下?
花思考着這個詞語中說蘊含的真正意思,同時心神也往地下沉去,也便是這一個動作,它感受到了——從地下深處傳來的那股細微的震動。
這個震動,還在隨着時間,開始迅速變大。
有什麼東西在接近這裏!
“散開!”
花當機立斷,在其他人還沒理解將要發生什麼的時候,便打出一道靈力將整座板車包裹,然後將其往入口的方向丟過去。
緊接着……
轟!
地面突然開裂,一面由血肉和骸骨構成的牆壁突然從地底鑽出,在將整條通道封閉之外,還在不斷地上升。
此刻,正在歡聲笑語中的石州島突然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那些戴着面具陷入狂歡中的島民在這整座島的搖晃中站不穩身子,東倒西歪倒了一地。
他們驚呼着、尖叫着朝着空曠的地方跑去,而有人這是立即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了島上的那座山峯——
一根巨大的血紅觸手從山頂上冒出,在陽光下襬動着,似乎要將整座山撕裂。
而另一邊,領頭的和另外兩人拼了命地從不斷開裂的山洞中奔逃而出,纔剛重見天日,就聽得上方一陣巨響。擡頭望去,便是一塊被土塊包裹着的巨大山石眼看着就要砸到他們的頭頂上,而此時他們已經避之不及。
他們只能無助地看向這漸漸接近的死亡。
砰!
然而就聽見一身崩裂聲響,那塊巨石突然從中間裂開,散落而下的碎石,也被一道半透明的玄黃色光幕所阻擋。他們還在驚愕之中,就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從他們身邊經過。
其中一個白髮的少女,還單手撐着那架承載着兩個老人的板車。那兩個老人手緊緊抓握着板車邊緣的擋板,完全不見剛纔赴死時的那股風輕雲淡。
這兩人領隊的自然認識——她們應該是祭品纔對。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腦子一下堵了路,甚至不知道該先從哪裏想起好,只有來自靈魂深處那股對生存的渴望,讓他跟着那兩名少女朝着村子的地方跑去。
“你們跑得太慢了。”
他們驟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扯着他們朝前而去。
這個速度遠遠超過了他們奔跑的速度,以至於他們腳已經不能沾地,整個人都被拉着“飛”了起來。
本就不遠的村子轉瞬之間便已到達。
只是村子裏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這裏離山太近了,不僅是地震最嚴重的地方,還不斷有滾落的山石往村子的地方飛濺過來。此時便是屋子裏也不敢躲,外面也不敢躲。
那黑髮的少女一落地,手輕輕拍了一下她掛在腰間的那個小袋子,便有一張土黃色的靈光飛出,遇風則漲,很快便化作了一杆紅黃相間的旌旗,同時在她的袖中也飛出了數十張畫着不同圖案的符咒,圍繞着她的身側旋轉。
她手握住旌旗的杆子往村子中央一插,便有一道光幕像碗一樣將整個村子罩在了裏面,同時那數十張符咒則是旋轉着飛出,在她口中唸唸有詞時,分別均勻地在這光幕上貼了一圈。
這個村子的村民只感覺原本晃動的大地漸漸緩了過來,並逐漸平靜,那些抱着頭不知該逃到何處去的村民,也漸漸從躲藏的地方探出頭來。
然而看向村子外面,還是一副天地崩塌的景象,只是這裏卻風平浪靜。
那名白髮的少女,則是將驚魂未定的那一對老頭老太太放在了地上。估計他們也沒有想到,今天的遭遇會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刺激一些。
“你們是……”雖然不明白現在的狀況,領頭的想了一下,還是上前去問道。
就剛纔那一手,已經很明顯了。即便他們生活在這窮鄉僻壤也絕對不會認錯的……
是修士。
在村裏稍微算見識廣一些的領頭想到了這個詞,而若是讓村裏其他人來,估計只知道她們是“上仙”。
爲什麼她們會是修士?修士老爺不都是高高在天上飛的嗎怎麼會住在那種破屋裏?她們之前是在裝睡?她們想要幹什麼?
一系列的問題一齊涌上領頭的腦海,但是他想不出答案。
甚至不知道惹了修士老爺,他們村子的下場會是如何。
而那位“修士老爺”,也就是婉兒,並沒有時間解釋他的問題。
“雪蘭過來,撐住這個陣。”
她招呼了一下雪蘭,然後便往山的方向過去。
“可是花說讓我們……”
“它不在這兒,聽我的。”
她一揮手,這防護罩便開了一個洞,在她穿過這個洞口之後,洞口便隨之封死。
這張【定山旗】是那個暮華師祖——現在該叫師母——送給她的禮物,神魂綁定過,所以也沒有和儲物袋一起丟失。這張旗主要是作爲一個防禦法寶使用,但是憑藉其親和土地的特型,用來在一定範圍之內阻擋地震也沒有問題。
花說的自然是讓她和雪蘭趕緊走,到海邊去等它。
但是她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