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婉兒的對面坐着一對男女中年人,看面容年紀不大,但是頭髮卻已經花白。
“……是嗎,非常感謝您能告訴我們這些。”
婉兒站起身來,對着對面二人行了一個禮,那男子卻只是擺了擺手:“沒什麼,倒是你們能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我們這下半輩子也是能安心地過了。那個女人……那個畜生,殺了那麼多人,這次死了也是她活該!”
另一名女子也如釋重負般說道:“是啊,這就是做多了孽,總會遭到報應的!就可惜了我們的好孩兒就算這樣也沒法再活過來……”
婉兒與花對視了一眼。
“你們的孩子若是泉下有知,也會開心的。”花也站起來,點了點頭道,“我也感謝你們告訴我們這些,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難得來一次,我們這兒正好做了午飯……”
“真的不用了,謝謝。”婉兒趕緊謝絕,那兩人也沒有多做挽留,只是有些感激地看着花和婉兒離去。
出了房門,走遠了一段距離,婉兒纔再次開口。
“花,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應該是,我沒有感覺到他們在說謊。”花卻是沉思道,“本來只是想查一下和狂浪坊有關的消息,卻發現了些好像更加奇怪的事情了……”
……
“不行,還是出不去。”
小西有些喪氣地靠在廟牆邊癱坐而下。
他們已經想盡了他們能夠想到的任何辦法,然而沒有任何效果。
這小小一段路他已經繞着走了上百遍,路邊的每一顆樹長什麼樣都被他記在了腦子裏,而就是這樣越看,越是心寒。
找不到路。
霧似乎越來越濃了,可見的距離在一次變短。同樣站在廟門口的雪蘭回頭看了一眼海棠,她臉色已經有些憔悴,嘴脣也開始乾裂——從離開瀛州城出來開始算,她已經一天沒有喝水了。
巫峯帶的又是一些乾糧,越喫越幹,再這樣下去可能他們會先渴死。
必須儘快找到出去的辦法纔行。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應該是某種幻術。根據昨天晚上阿力等人的表現來開,山神擅長的也是幻術,但是依照它的幻術水平,在服用了清心丹之後,沒有理由還會受到如此之深的影響。
再不濟,至少能看出這兒與現實的區別纔對。
幻術是這樣,即便知道自己正處在幻覺之中,如果沒有能發現幻覺中的異樣,想要脫出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但是隻要發現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比如現實中原本破碎的一件器物現在卻是完好的——這樣的異樣感會讓幻術的影響力大大降低。
只是山神廟這個地方大家都不是很熟,便是海棠上次來的時候也是許多年以前,那時的記憶早就已經模糊了,根本作不得數……
然後是爲了維持這個術法,必然是有什麼關鍵的法寶纔行。山神已經被消滅了,沒有它施術,這個術法不可能持續這麼久,所以在這個場景之中,一定存在着什麼東西維持着整個術法的存在。
畢竟那東西不一定非得放在他們的眼前,只要是在這個範圍之內,埋在地下、藏在牆縫裏或者乾脆用幻術隱藏起來讓人直接忽略掉都是可行的辦法。
“奇怪……”
海棠的聲音突然在雪蘭的耳邊響起。
她再次轉過頭,便見到這位黑髮少女有些疑惑地看向遠處——那兒,是巫峯在一次從霧中走來。
有什麼奇怪的?
海棠舉起一根手指,指向巫峯的位置。
“我之前就感覺有點奇怪了,你們每次過來,都是靠着道路的左邊……靠近森林的那一邊過來的,但是出發的時候,是靠着廟的這一邊……”
有嗎?
雪蘭細細地回憶了一下之前自己走這條路的情況。
從廟門口出發,左手邊是山神廟,便沿着偏山神廟這一側的道路向前,然後進入霧中,兩邊都變成了樹林,然後再看到山神廟的時候……自己已經走在道路的另一側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爲什麼會這樣?
一股莫名的焦急感涌上了雪蘭的心頭,彷彿有什麼事情就只差一層窗戶紙就能捅破,但是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海棠,陪我走一趟可以嗎?”
……
雪蘭回到山神廟中,找來一截剩下的麻繩,將她的左腕和海棠的右手腕纏在一起,長度大約就一尺左右。二人按照雪蘭之前走過的路線,沿着靠向山神廟的那一側,海棠走裏面,雪蘭走外面,並排朝着霧中走去。
巫峯也停了下來,和小西一起站在山神廟的門口,等着她們回來。
“你就一直往前走,一直靠着你左手邊的路。”
雪蘭這樣說道。
二人漫步進入霧中,濃霧很快將身後的山神廟隱藏,道路兩旁是千篇一路的高大樹木。
這是海棠第一次走近霧裏,難免有些心悸。
雖然不管是雪蘭還是巫峯小西他們都說了,霧裏面什麼都沒有,不用擔心遇上妖獸或者鬼怪之類的東西,也不用擔心迷路——反正只要往前走,就肯定會回到山神廟的位置——但是她畢竟之前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對位置的恐懼總歸還是會有一些。
還好有雪蘭在旁邊並排走着,才讓她心中的緊張感消去了一些
她突然感覺自己右手腕上的麻繩勒了一下手。
海棠是靠着道路的左邊走的,她趕緊看了一眼雪蘭的位置,卻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身子慢慢地往道路右邊靠了過去。
她們手腕上的麻繩漸漸拉緊,海棠的手臂上已經被勒出來了一條紅印。
“雪蘭!”她喊了一句。
雪蘭的步子停了下來,有些疑惑的面朝向海棠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
麻繩已經繃緊,而在出發的時候,因爲雪蘭基本是和海棠肩並着肩走的,繩索應該還有餘裕纔對。
她又看了看周圍。
她已經接近走到了路中央。
什麼時候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