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她們這才從廟裏走出來,看到逐漸清晰的道路,紛紛露出欣喜的神色。
“這樣就能下山了!”
小西先一步跑進了廟中,將還綁在柱子上的阿力等人解開繩索。他們現在看起來就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樣子,其他方面已經沒有什麼影響,至少聽到小西的話,都會站起來和他一起走了。
小西將死去的那名兄弟背在背上,手裏牽着纏在後面幾人腰上的繩索,一行人就這麼朝山下走去。
今天天氣很好,豔陽高照,萬里無雲。只是這樣的天氣讓雪蘭難受地不行,整個人幾乎都鑽進了樹林的陰影中才感覺好了不少。
海棠自然是緊跟在她身邊,踩在陰影的邊緣上。
“你不喜歡曬太陽?”海棠疑惑道。
“是啊……”雪蘭有氣無力地說道,她要是早想到這一點,就應該拖到晚上再把濃霧驅散開。她看向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中,彷彿散發這金光的海棠,說道,“你很喜歡曬太陽吧?”
“是啊,曬太陽多舒服啊~”海棠眯着眼睛,配上一下一下聳動的貓耳,倒是真像個準備午睡的黑貓一般,“而且太陽昇起來意味着夜晚過去了嘛,不管做什麼都安心多了。”
雪蘭恍然道:“對哦,你到晚上……”
海棠吸引鬼怪的體質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對她來說,夜晚的到來意味着總會有些東西到她的身邊飄蕩。
“沒關係的。”海棠笑盈盈道,“而且現在有雪蘭你陪着我嘛,也沒有什麼鬼怪敢靠近我了~”
“是這樣沒錯……”雪蘭感覺心裏有些悶,便隨口問道,“那在之前呢,你以前每個晚上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以前……也不是。”
說道這個的時候,海棠的神情有些落寞。
“以前嬋姐她們在的時候都會施術驅鬼,後來只剩我自己了,就沒有辦法了。”
“他們去哪兒了?我記得你說過狂浪坊解散之後他們就離開了……現在和誰都沒有聯繫?”
海棠搖了搖頭:“沒有,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一夜之間就都離開了,那時我身上也沒有錢,直到遇上了水婧姐姐……”
“說起來,你好像之前從來沒有說過,你的父母呢?”
“父母?不知道……從我記事起我就在狂浪坊了,以前的事我都不知道,嬋姐他們也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噢。”自覺說錯了話的雪蘭閉上了自己的嘴。
路還未走到一半,天邊一道流光接近,再落地後,卻是花和婉兒兩人。
“你們怎麼來了?”雪蘭驚訝道。
“怕你出事,過來看下,看起來你們還行。”花探頭看向走在她身後的巫峯他們,“這些是……”
“他們是我們在山上遇到的人,給了我們一些幫助。”
“雪蘭前輩擡舉了,說什麼幫助,若不是前輩出手,我們恐怕要被困死在這座山上……”
他們一邊走,一邊將山上發生的事情向花說了一遍。
“山神成了精怪……這種事情在瀛州這邊常見嗎?”花有些疑惑地向巫峯問道。
巫峯自然是搖了搖頭。
“哪裏會,這種事情我之前也就在書裏見到過,瀛州雖然有幾座山,但是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所以你這次不是就遇上了嘛,算是長見識了?”雪蘭還有心情打趣道。
“是的,而且長的見識還不止這些。”
花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然後被婉兒捅咕了一下腰,外加瞪了一下。
隨後,婉兒又看向雪蘭道:“對了,雪蘭待會兒你先跟我們走,我們這邊有些發現你來看一下。”
……
回城的路並沒有多遠,只是在進城的時候遇上了一些麻煩。巫峯這個死去的兄弟不說,更多的人是因爲雪蘭在山上鬧出的那一番動靜,都在這兒等着看究竟是誰所爲。
然後紛紛看向了婉兒——也不怪他們,畢竟花能隱藏自己的氣息,而雪蘭則根本不屬於修士這個體系裏面,明面上看着,也就只有婉兒是身上明顯有修爲的人。
花陪着婉兒把這些來看熱鬧的修士打發走,雪蘭則是陪同海棠去和巫峯處理這次事情的收尾,畢竟這邊是死了人的,報酬以及撫卹金的申請如果有海棠這麼一名靈鳶衛在場作證可以方便很多。
在花都想用蠻力把這些修士驅逐之前,他們總算是沒有繼續在這兒待着,原因是又有一個消息傳了過來,說城外某處有法寶出世,先到先得……猜測大概是個假消息,但是人總是會想要去看看的。
這才讓她們從人堆裏脫身出來。
此時時間也已經接近正午。
前方不遠處的陰涼處,雪蘭坐在那裏昏昏欲睡。
婉兒問道:“你沒有和海棠一起去?”
“沒,她說有她在就行,多我一個可能還會節外生枝。”雪蘭無精打采地回答道,“你們說是查到了什麼?”
“嗯這個……”
“我們先找個地方吧,你這樣子也不知道聽不聽得進去。”花左右看了一下,指向不遠處的一家飯館,“去那兒吧,進去再說。”
這家飯館不大,就是街邊隨處可見的那種。
老闆娘看着熱情,只是她那龐大的身軀站在人前加上滿臉橫肉上擠出的笑臉幾乎要把人悶死一般。
隨便點了幾個菜,待周圍沒什麼人安靜下來之後,花纔開口。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主要是針對狂浪坊的那些幫衆進行調查,結果是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這個我聽海棠也說了,說他們是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的。”雪蘭回答道。
“是的,我們之前打聽到的也是這樣,直到後來我們找到了原本狂浪坊的駐地,在那邊找到了一名在狂浪坊消失的當天曾經目睹了那一切的人。”
“……他看到了什麼?”
雪蘭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測,但是她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當晚狂浪坊駐地被襲擊,無一倖存。”
“而襲擊那裏的那一羣人裏,雖然大多數都是陌生面孔,但是爲首的那人碰巧他也認識……是在隔壁街,一直與狂浪坊是死對頭的天鳳坊坊主。”
“水婧……”雪蘭念出了這個她已經聽過了無數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