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筆記之謎

    兩天死了兩名巡山隊員,這是離奇的事情。

    馬佔豪當即下令回保護站,一切都要等事情查清楚再說,就在命令下達不久,巡山隊裏又有三名隊員失蹤了。

    生死邊緣

    長長的甬道內燃起火焰,足足有十幾米長的火牆阻擋了倉鼠前進的步伐,還是有冒死衝出火海的,但它們都被更猛烈的火焰衝了回去,在火海中翻滾,掙扎,最終化作火焰的燃料,成爲火焰的一部分。

    但是企圖衝破火海的倉鼠依舊不折不撓,胡楊罵罵咧咧道:“媽的,弄不死你們,小雜毛!看看這個,讓你們知道爺爺我的厲害!”

    他從柯克揹包裏取出一瓶類似殺蟲劑的玩意兒,扔進了火海另一頭的鼠羣之中,跟着擡槍,準確無誤地射中瓶子,“砰”的一聲,跟着是“嘶嘶”聲不斷,一陣煙霧四下彌散開來。

    那些倉鼠們聞到那氣體,如臨大敵,紛紛掉頭逃竄。

    看着倉鼠們跑遠,胡楊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顧不得擦汗,只大口地出氣,喃喃道:“原來它們果真怕這個,這下知道了,知道了。”

    剛坐下一會兒,胡楊又跳將起來,一把揪住柯克的衣領,大聲責問道:“卓木強巴他們呢?

    張立呢?

    他們人呢?

    人呢!”

    柯克呆望着胡楊,半晌答不上話來,顯然還未從驚慌失措中恢復過來。

    只見胡楊來回不安地走動着,突然醒悟道:“糟糕了!他們一定照原路返回了。

    他們沒有冰爪冰鎬,也不會系安全繩,怎麼走得過冰橋!”

    他看了看前面的火海,和朝遠處逃竄的鼠羣,眼中滿是焦慮和不安,終於下決心道,“走,我們回去看看,看他們還有救沒有。”

    柯克翕動着嘴角,帶着哭腔道:“啊!還要回去啊?”

    張立的身體在橋面上旋轉了半圈,卓木強巴沒有撈到他的手臂,只抓住了搭在張立肩頭的安全繩。

    他原本想站穩身體,拉住張立,卻發現自己後仰過度,身體也失去了平衡,朝着冰橋的另一側滑倒。

    卓木強巴心知糟糕,趕緊趁身體還在傾斜,將繩端纏上手腕,百忙中還不忘提醒張立:“抓緊繩子!”

    安全繩的兩頭被繃得筆直,卓木強巴和張立兩人各執安全繩的一端,懸吊在半空,來回晃盪着。

    安全繩就橫搭在冰橋中腰,卓木強巴落下時將安全繩在手臂上繞了三四圈,又在手掌上繞了四匝,此刻牢牢握住,一時倒也不容易掉落。

    再看張立,安全繩比自己纏繞得更緊密,他將繩索繞在雙手腕部,然後手腕翻過來,纏在腕部的繩索成爲“8”字形,手裏再握着繩頭,這樣更不容易掉落。

    卓木強巴體重稍重,但張立身上還揹着鋼條一類的東西,安全繩就如掛在一個冰做的滑輪之上,兩人剛好達到平衡。

    此刻若兩人中任意一人抓不牢繩子,那麼另一人也會和他一起跌落,下面等待着他們的是比冰還冷的暗涌。

    冷風一吹,張立擡頭看着冰橋,說道:“這是十點五毫米直徑的防水攀冰主繩,我當工程兵時使用過,非常結實,看來一時我們不會掉下去了,只是不知道到底能堅持多久。

    可惜繩子太細了,無法順着繩子攀爬上去。”

    卓木強巴此刻也清醒過來,他問道:“他們怎麼樣了?

    你看到他們沒有?”

    “他們?”

    張立反應過來,說道,“當時我很慌亂,只顧着跟你跑了;但是,我沒有聽到他們的叫聲,而且,我在轉過第一個彎時,感覺跟在我後面的倉鼠少了許多。

    我想……”

    “啊!太好了,那他們一定是走了另一條路,胡隊長看起來很有經驗,他們應該可以趕走倉鼠吧。

    那麼,我們就等他們回來救我們好了。”

    卓木強巴臉上掛着微笑,嘴裏說着有生以來最沒有底氣的話。

    另外的兩人到底怎麼樣了,誰都不知道,可是目前他們這樣的情形,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

    張立也笑了,他擡頭看看冰橋,可以清晰地看到頭頂上那些冰橋、冰柱間倉鼠遊走的身影,它們正有條不紊地聚攏過來。

    他自嘲道:“真是沒辦法,我們兩人無論誰鬆手,都是一起掉下去呢,想最後說幾句話都沒人能傳達了。”

    卓木強巴道:“說什麼傻話呢。

    放心好了,我曾請全國最有名的卜卦師給我算過命,他說我五十歲以前都會吉人天相的,既然我死不了,你也一定沒事。

    我們只需要耐心地等待就好了。”

    張立失笑道:“很抱歉,我也曾經碰到過寺裏的活佛,人家告訴我的是不要與冰雪太過接近,否則最嚴重的後果是死無全屍,現在看來這句話已經應驗了。

    不知道是我的黴運帶着你一起倒黴呢,還是你的吉運保佑着我一同幸運,就只能看我們誰的命更硬了,強巴少爺。”

    卓木強巴嚴肅起來,道:“放鬆點,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我們只要一直堅持,終將獲救的。”

    張立歉意道:“實在對不起,看來這次我要拖累你了。

    我……我沒法放鬆,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張立最後一句話,已經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顯然是力量用到盡頭了。

    卓木強巴心想,張立怎麼說也是受過特訓的,怎麼會如此不濟。

    這時,張立從一道光柱下晃過,卓木強巴這才發現,張立那纏滿繃帶的手,血從白色的繃帶中滲出來,已完全染紅了繃帶,從張立臉上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直艱難地對抗着那傷口撕裂的痛苦。

    卓木強巴用左手奮力拉起全身,將繩索往右手手臂再捆了兩匝,開始平靜地吐納着,淡淡地對張立道:“還沒有到放棄生命的時候吧,我的特種士兵,再堅持半分鐘,一定要堅持住!”

    在張立從他身邊晃過的時候,卓木強巴突然奮起一腳,踢在張立身上,兩人朝不同的兩個方向盪開。

    當兩人盪到盡頭,又開始朝同一個方向靠攏時,卓木強巴伸出手去,企圖抓住張立,但無奈距離還是太過遙遠,張立又是兩隻手與繩索纏在一起的,卓木強巴僅伸直腳尖可以夠到張立,手臂根本抓不住張立。

    但就這麼踢一次,張立已經痛苦至極,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滾落到面頰又被凍結成冰,冰珠子掛在鼻尖、下頜處,又被嘴裏哈出的白氣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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