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話。
他只是粗略的瞧了一眼徐諾喜歡的食物，並沒注意到“討厭的食物”那一欄、一大堆名詞裏的“紅糖”二字。
“你們慢慢喫，我給她拿上去些。”沈肆的話打斷了君纔不動聲色的沉思，點了點頭，他回過神繼續用餐。
“對了，”君才叫住沈肆，“體檢報告下午出來，你可以選擇要不要讓她一起聽。”
“……”沈肆頓了一下，“知道了。”
不知道是他自有打算還是先上樓問一下徐諾的意見。
下午的診療室裏，只有三位男同志。
“她不想來？”狍子的好奇心一向很重，沒來聽自己的體檢結果，君才總覺得怪怪的。
“哄她睡過去了，我聽完再跟她說。”
果然。
君才瞭然，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她是荼靡琉璃。”
“荼靡琉璃？”
“荼靡琉璃！”
沈肆和歸先生一個迷茫一個驚訝。
“花開荼靡的荼靡？！”
歸先生急迫確認的模樣令沈肆很是不安：“荼靡琉璃是什麼？很嚴重？會不會危及她的生命？！”
“花開荼靡的荼靡，”君才先是肯定了歸先生的話，轉而又問沈肆，“知道荼靡花嗎？”
沈肆被問的摸不着頭腦，更不知道君才爲什麼突然這麼問：“荼靡花……不就是一種花嗎……”
“荼蘼是春季最後盛放的花，當它開放的時候就意味着春天的結束。荼蘼花枝茂密，香味濃郁，花色潔白，也算是爲春天畫上完美的句號。”君才定定的看着沈肆，語氣很是平淡，可沈肆總覺得君才並沒有看起來和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荼蘼花在很多佛教著作中都有提及，但是它並不是彼岸花。佛典中也說它是天上開的花，白色而柔軟，見此花者，惡自去除，是一種天降的吉兆，可是這吉對於塵世中的人，卻並非好事。荼靡花的花語是末路之美，花開代表女子的青春已成過去、表示感情的終結。愛到荼靡，意蘊生命中最燦爛、最繁華或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
見沈肆越聽越迷茫，君才也不繞圈子了：“她是荼靡琉璃體，這就意味着她是這世間最後一個琉璃體，也是“性能”最強的一個。”
雖然“性能”這個詞用在人身上很不恰當，但目前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
君才隨手往下翻了幾頁：“琉璃體本就是那些不懷好意的傢伙明爭暗奪的寶貝，狍子作爲荼靡琉璃體更是炙手可熱，沈肆，你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安全方面……我會仔細打算的，她是荼靡琉璃體一事還請二位保密，也不要讓她自己知道。”沈肆臉上早已沒了平日裏面對徐諾的輕鬆愜意，他與歸先生同樣皺起的眉頭都表示着這件事的棘手程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搞定的，“我還想知道更多關於荼靡琉璃體的信息。”
“不多，”君才早有準備，遞給他一張A4紙，上面的字卻很少，“她的體質除了檢查，還有一部分是推演出來的。我和歸先生親自上的手，得到的結果都一樣，不會有太大的誤差。”他沒說的是，推演荼靡琉璃體不是普通修爲的修士或者妖族能做到的，而這種推演對推演者的反傷極大。
反傷與反噬不同，反噬是窺到不該看的，被天道發現後受到的懲罰，反傷則是直頂直強行消耗大量修爲，對推演者造成傷害。
歸先生頗有些無奈：“各種典籍裏都沒有對荼靡琉璃體的記載，我們也是發覺異常、推演之後才發現的——畢竟荼靡琉璃只存在於上古的傳說中，又是世間最後一個琉璃體，沒人知道更多的具體情況，現在只能按照普通琉璃體對待，多加小心。”
歸先生還提醒沈肆：“琉璃體修煉起來本就事半功倍，荼靡琉璃體更是強大，進階時遭受的雷劫……可就不好說了……”
“那就沒有辦法讓她停止修煉嗎？”若是進階的雷劫比普通修士的雷劫更加兇猛，且不說天降異象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徐諾區區凡胎，要如何扛過去？
早在君才授意下提前查找過方法但無果的歸先生搖了搖頭：“她的修煉與我們不同，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診療室裏再次變得沉默。
君才安靜的翻閱着徐諾的體檢報告，沈肆盯着手上的那張A4紙看的出神，而歸先生一開始有些不知所措，而後又努力的回想自己看過的典籍、聽過的傳說傳聞，希望想起一些蛛絲馬跡幫上忙。
三人分別思考着關於徐諾和荼靡琉璃體的事，誰都沒有注意到門口一閃而過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