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貓貓有別 >第四十五章 方家
    這些巧克力和玫瑰花的來源白露猜的沒錯,的的確確是有人追求白允頤送的,而蘇衡猜的也沒錯,這些東西正是方向天送的。

    玫瑰是法國進口的玫瑰,昂貴且又嬌媚的路易十四,花朵又大又香,是神祕的金邊紫色。

    巧克力是比利時的巧克力,久付盛名的歌帝梵,酒心黑巧入口綿柔,微微的苦澀之中夾帶有回甘。

    每一樁禮物都是自己精心準備蒐羅而來,偏偏方向天出自軍人世家,實在是不擅長說那些惹人喜歡的話,只能紅着臉把禮物塞過去,硬邦邦地說上一聲:“給你女兒的,女孩子都喜歡這樣的東西。”

    這句話說完方向天簡直都要急的伸手打自己的臉,明明私底下了鍛鍊了不止一次該怎麼說,可是到了面前卻還是彆彆扭扭的張不開口。

    白允頤笑了笑,用手指摸了摸玫瑰花,只將對方的心意裝作不知:“謝謝,我想露露會喜歡的。”

    方向天又着急忙慌的把自己收集過來的檔案袋遞了過去:“這裏有所有軍方收集來的資料,你看一下有沒有你要找的。”

    白允頤點點頭,從善如流地將這些文件窩在自己的掌心裏看了起來。

    方向天看着白允頤的臉,有陽光撒在他的側臉上,給他的臉蒙上一層極好看的神祕光芒,白允頤眉眼十分和美,看起來是說不出的溫柔。

    這種溫柔而又內斂的氣質,便如自己想象中的親人的模樣,方向天出生于軍人世家,自己身邊的親人個個都是習武練功的好靶子,偏偏就欠缺書生氣,遙想自己小的時候在家裏蹲馬步練功夫,爺爺都會樂呵呵的過來看一看,摸着自己的頭欣慰的笑:“向天是個好孩子。”

    方向天的的確確是一個極好的孩子,他的記憶力超乎尋常,過目不忘,性格更是一貫細緻,妥帖從不出現什麼焦急上火的舉動,七八歲的少年身上已經有了爾十七八歲的氣質,爺爺很滿意,順道看着自己的糟心兒子也滿意了不少。

    說起方向天的爸爸,卻是一個年輕的時候極其叛逆的孩子,人長得還不錯,心眼兒也算得上是周正,偏偏愛上了一個妖獸。

    時間太久遠了,久遠到自己都已經忘記了母親究竟是什麼類型的妖獸,方向天記得兒時爸爸曾經喝醉酒的時候和他說過。

    爸爸說,你的媽媽她很漂亮,擁有一雙溫柔如水般的眼睛,周身有着像白山茶花一般溫柔繾綣的的氣質,是個難得的美人。

    方向天的爸爸是小兒子,自己,爺爺一共有兩個兒子,雖然說這兩個兒子是雙胞胎兄弟,外貌差不了多少,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再後來,兩個兒子不約而同都已經進軍了保家衛國的行業,

    6歲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年紀,方向天剛剛開始記事,想到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小小的方向天迫不及待的期待着父親的回來。

    父親說,今年會帶着自己一起去遊樂園玩兒,去做可愛的旋轉木馬,去坐高高的過山車,把所有的遊樂項目全都玩了一遍,開開心心的度過。

    可是那一天蛋糕上的蠟燭還會來得及亮起來,爺爺就將自己叫到了他的書房裏,用早就已經哭腫的像核桃一般的眼睛告訴他。

    “向天,你父親他走了。”

    “走了?去哪裏了?”

    “他,去了天國,永遠不會回來了……”

    爺爺的雙眼自己哭腫,他勾樓下自己一直挺得直直的腰板兒將小孫子抱在自己的懷裏,原本看起來不比年輕人要差的身體就像是失去了水的棉花皺皺巴巴的開始枯燥了起來。

    那是方向天第1次看到這個熱血英雄的眼淚,看到他昔日可以彎弓,可以上馬的雙手,上面已經覆蓋了一層老老的皮,鬆鬆的,皺皺的,還有幾塊棕褐色的老年斑。

    6歲在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年齡,稀裏糊塗的接受了父親已經離開的事實,從此爺爺的管制十分嚴格,對他的要求也更高。

    再後來,方向天慢慢的長大,十九歲那年,一貫行走在爲人民主持正義第一線的刑警叔叔,徹底的失去了他的雙腿。

    這位刑警叔叔,正是爺爺的大兒子,自己爸爸的大哥哥。

    自己平日裏是很少見這位刑警叔叔的,就連照片也很少見,公民給予警察許多讚美,可是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每一時每一刻都有景觀,爲了維護正常的生活而失去自己的生命。

    在醫院等待自己的孩子被搶救的那一刻,爺爺一直倔強着挺直的腰板彎曲了下來,他安靜地看着窗外,心裏無比悲痛,像是要徒手剜掉自己的心臟一般。

    “向天啊…”爺爺的聲音在顫抖,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悲痛,他叫了叫自己在身邊的這個孫子,看着方向天來到他的面前。

    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朝氣蓬勃,身子骨裏的每一分血肉都顯示出他的年輕,這個警校之中的尖子生皮膚有點發黑,他的眉毛又濃又密,看起來頗有味道。

    這個小孫子和自己的大兒子二兒子長得都是很像的,他們的眉眼簡直就是專程用書畫刻下來的一般,爺爺拄着柺杖喫力的拍了拍他的頭。

    “向天,我已經失去了太多,但是你得好好的活着…”

    爺爺喃喃道:“向天,答應爺爺,等你畢業之後不要再參與前線的作戰任務,孩子是希望,我已經不能夠再接受任何一個噩耗了。”

    方向天愣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再三保證自己未來絕對不參與任何前線作戰任務才讓爺爺放心下來。

    等到了救護室裏的燈徹底熄滅,有醫生過來報平安,緊張擦了自己的汗水,略帶惋惜的跟爺爺說道:“部長,我們已經盡力了,腿部是保不住了,只留下了一條命。”

    呆立了很久,爺爺費力的點點頭,嚥了一下嗆入口的口水。

    方向天看的很清楚,爺爺吞下去的壓根不是什麼口水,而是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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