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衡，不走嗎?”白露歪頭。
蘇衡:“出門不能再這麼叫我了。”
白露眨了眨眼，有些疑惑:“那叫什麼?”
蘇衡已經朝她俯下身：“咔噠”一聲幫她把安全帶繫好，聞言掀起眼皮，看她，輕輕笑:“你要叫我老公。”
“老公?”
“嗯。”
蘇衡自認和白露這關係擺在這裏，叫老公纔是最合適的。
白露忽然轉了轉眼睛，問道:“有人這麼叫過你嗎?”
蘇衡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這麼問，但還是誠實道:“沒有。”
自己親戚不多，來往不多，沒什麼弟弟妹妹，洛斯也從來都是“老蘇”、“蘇教授”地叫他。
“那就好。”白露鬆了口氣，旋即挺起胸膛:“那我就是第一個叫的，”她轉頭看蘇衡的側臉：“以後也只許我這麼叫你!”
蘇衡在開車，沒法轉頭看他，但是光憑這聲音也足夠他勾勒出白露小驕傲的模樣，又覺得她可愛，噙着笑:“這麼霸道?”
“就不許別人叫!”白露從做貓咪的時候就是個霸道的性子，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許別人染指，特別是他的人類，連身上不小心染上了路過貓咪的氣息，都能把蘇衡頭毛舔禿以示佔有。
車子一路開到家居城，蘇衡說要買張舒服的牀，白露自告奮勇地攬下任務，兩人上了三樓，三樓是牀品專賣區，賣的牀上用品和牀、牀墊之類的。
大約是蘇衡穿得低調，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着“我很有錢”的不差錢氣息，他們一上樓就有導購大媽十分熱情地上前招呼:“小夥子有什麼需要的嗎?”
“要牀!”白露稍稍有點興奮，這是自己變成人以後第一次出門，第一次和別的兩腳獸說話。
導購看了一眼白露，說實在的，她一把年紀了還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的後生。
白露穿得鮮亮，皮膚又白，穿着活力滿滿，是最討長輩喜歡的那種孩子。
於是導購大媽不覺地更加慈祥熱情:“小姑娘喜歡什麼樣的，雙人牀還是單人的?要鐵的還是木的?要不要配個新進口的記憶牀墊，可舒服!”
白露對導購大媽的過分熱情有些懵，下意識求助一樣看向身邊的蘇衡，蘇衡衝她笑笑：“跟着去挑挑。”
像是得了主人首肯的小狗狗，撒歡一樣被導購領着去挑牀去了。
蘇衡就看着白露這邊摸摸，那邊坐坐，終於挑中一張看着就舒服綿軟的單那邊坐坐，終於挑中一張看着就舒服綿軟的單人牀，坐在樣品上彈了兩下，仰頭對蘇衡說:“這個舒服。”
這個的感覺和自己的貓窩一樣舒服。
蘇衡見她滿意，就道:“那就這個好了。”
“你也來坐坐嘛!”白露伸手扯住他胳膊，讓他也坐在牀墊上。
蘇衡坐了坐，的確很軟，但是他不大習慣這樣柔軟的牀鋪：“還好，是你以後要睡的牀，你喜歡就好。”
“啊?”白露一下子愣了。
這個難道不是自己的貓窩窩嗎?一下子思維沒轉過來，從前的貓窩是睡午覺的地方，晚上一直是跟着蘇衡睡覺的。
蘇衡給她解釋:“你現在...長大了，要學會一個人睡覺。”
“我不!我不要一個人睡!這些都沒有你懷裏舒服!”
大概是做小貓咪的時候半點不用考慮音量，貓咪叫聲不會太大，而且就算憤怒地罵街，落在人類的耳朵裏也只是可愛的小話嘮罷了，白露這話衝出口的時候也根本沒想過控制音量。
不但離得近的導購大媽看了過來，連附近選購的其他客人也往他們這個方向看。
蘇衡離得最近，耳朵都有些疼：“露露”
白露覺得蘇衡又要勸他，不高興聽：“我不聽，我不聽，昨天還抱着我喊小甜甜，今天就要拋下我孤兒寡母!”
這是難得說出的長句子了，要是換做之前，蘇衡說不得還得表揚白露一下，但是現在，他只想回去把電視機線給拔了，一下沒看住，看得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剛想把懷裏越黏越緊的白露先撕下來，一擡頭就看到來自四面八方譴責的眼神，其中，以原本和藹可親的導購大媽爲甚，眼裏明明白白寫着“呸，渣男”。
蘇衡:.....
好不容易解釋清楚，最後還遂了白露的意，買了張雙人牀，結賬的時候，導購大媽看他的眼神還是帶着鄙夷和防備，她轉向白露:“小姑娘，告訴阿姨，你成年沒有?”
白露不明所以，成年大概就是度過幼生期的意思吧，於是非常自信:“我成年了，就前兩天。”
導購大媽將信將疑，又用蘇衡可以聽得到的“悄悄話”音量道:“這個人是你什麼人?”
蘇衡絲毫不懷疑，如果面面說出什麼奇怪的話，大媽就要翻臉不認人，當場打電話報警告他拐賣兒童。所幸，白露說的是:“那是我老公，對我很好的!”
大媽狐疑地來回調轉目光觀察兩人的臉，好看是都很好看，但是也沒看出有多少相似之處，不過她問到這個地步了，也不好問太多。
約好了送貨上門，蘇衡帶着白露下樓，白露習慣性地挽着他的胳膊，蘇衡卻感覺到了一道強烈的目光刺過來，想必是那位道德感極強的大媽了。
這都是，什麼事。
同樣的場景再次在購物商廈發生了，不過這回倒不是什麼“譴責”的目光，而是曖昧不清的目光，白露去試衣服的時候，他在等候座位上還能聽到導購小姑娘扎堆的八卦聲。
媽呀好帥啊，好配哦!
“對啊對啊，溫潤如玉，懵懂可愛，嚶嚶嚶，超喫這種!”
“不，應該是年下!佔有慾強攻，大美人受!你沒看到剛剛我們湊過去的時候，小妹妹都要炸了嗎?還抱緊胳膊!太甜了吧!”
“對啊對啊，還老公、老公地叫，誰受得了!”
當事人在這站着呢，這羣小姑娘能不能收斂一點。
蘇衡不自在地皺了皺眉，目光專注地看向試衣間，希望白露快點試穿好，這樣可以早點離開。
“嚶嚶嚶，快看，這眼神也太專注了吧，難道，試衣間play，我也可以!!”
人心不古。
世風日下。
就在蘇衡的教養快告罄的時候，白露穿好出來了：“老公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