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凌“嗯”了一聲:“娘子放心,不改主意。”

    顧元元歡呼一聲:“那就這麼說定了。”

    然後催促荷官:“來來來,繼續啊,下一把該輪到我下注了。”

    荷官只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哪裏還敢繼續?

    他面色驚恐的看着兩人,嚥了咽口水,匆匆道:“兩,兩位公子,小的,小的已經到了換班時間,不能繼續服務兩位公子,實在抱歉。”

    “兩位公子稍等,小的去和上班的人交接一下工作,馬上會有其他人來給兩位公子服務。”

    這藉口也是完全不走心了。

    顧元元輕笑:“你們賽神仙賭坊號稱全京城最大最好的賭坊之一,連換班都是這麼隨意的嗎?”

    “把客人丟在這裏,自己跑去換班?”

    “我們以前在鄉下小地方,那裏的賭坊都不會這麼做啊。”

    荷官被他說得滿面通紅,卻也不敢應聲。

    實在是沒想到會出這種情況,加上這個點,又是一天中,生意最談的時候,所以賭坊里人也不多,就算有人盯着,也重點關注老賭客那邊。

    誰會想到,沈正凌和顧元元兩個,看起來什麼也不懂的年輕人,會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就隨隨便便押個大小,都能碾壓他?

    以至於準備不足,那荷官想喊人救場,都得自己離開去喊,也就只好編了一個這麼蹩腳的理由。

    當然不是什麼換班的人選,而是他們賭坊裏專門養着的高手,平時很少出馬,只有遇到荷官應付不了的賭客,這些人才會出現接下來。

    一般情況下,只要賭坊換了人下場,那賭客就只有乖乖被宰割的份。

    沈正凌和顧元元倒是鎮靜,隨口說一句之後,就任由那荷官去換了人來。

    賭局重新開始,依然是比大小。

    不過這回,可不像剛纔那樣,就一個荷官在場,沒有其他人在邊上看着。

    這回,大家都知道他們兩個有古怪,於是,連下注都不用他們親自動手了。

    早有賭坊培養好的伶俐小廝上前,替他們服務,沈正凌和顧元元兩人坐在一旁,喝着茶,喫着賭坊送上的點心,動動嘴就可以。

    新來的荷官看上去比之前那種沉穩多了,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總之往那兒一站,就會讓人產生壓力,從而影響判斷。

    不過,這也只是針對普通人才會產生這種效果,對上沈正凌和顧元元這樣的,他就算再面無表情,也不可能影響到兩人一星半點。

    爲了表示公平,賭坊的人當着兩人的面,拿來一排十副賭具,讓沈正凌和顧元元兩人挑選。

    比剛纔可慎重多了。

    顧元元笑道:“隨便哪副都行,我相信賽神仙賭坊這麼大,總不會在賭具上做手腳。”

    衆人:“……”

    你相信個鬼。

    你要真相信這個,就不會把這話說出來。

    不過既然她這樣說,那荷官自然也就沒再多事,果真隨手拿了面前的一副賭具開始搖色。

    之前那個前去求助的荷官把沈正凌和顧元元兩人的對話說是一清二楚,說是顧元元說,這局要押小,算是提醒這位鎮場子的高手。

    只不過這人卻是不太相信,顧元元當真會選小的押注。

    說到底,賭博這種事,除了出千以及強大的計算能力和手面上的技術能力之外,更加看重的,其實是心理素質。

    誰的心理素質過硬,承受得了重壓,誰的贏面就更大些。

    顧元元這麼說,很可能就是故意給他們這些搖色子造成心時壓力,讓他們不敢擺出小點。

    到下注的最後關頭,顧元元完全可以改變主意,改押大的。

    反正賭坊規則是買定離手,又沒說不許人家在買定之前,發表不同意見。

    所以這人上手,穩穩當當給搖了個小出來,扣在色盅裏。

    搖大搖小這種本事,在賭坊裏是最基本的功夫,隨便哪個荷官都能搖出來,不算什麼。

    能鎮場子,憑的自然是其他本事。

    這位新到的荷官停下動作,邊上,賭場的小廝已經笑容滿面的看向沈正凌和顧元元,態度殷勤:“兩位公子,這回押什麼?”

    顧元元道:“押小!”

    她笑:“我剛剛都跟夫君說好了,這把要押小的,不信你們不知道。”

    荷官的眼神頓住了。

    居然,真的押小?就這心理素質,多少老賭客都比不上他們。

    好在,押大押小的,在他這裏,也沒什麼區別,反正都不會中就對了,真真是小意思。

    小廝已經陪笑道:“知道的知道的。”

    “不過賭坊這邊,沒下注,不管說什麼都不算,所以小的還是要問一聲的。”

    “那這位小公子,小的就幫你押小了,不知道公子押多少注?”

    顧元元捏了塊糕點咬了一小口,眼皮都沒擡一下,說:“全押!”

    小廝手一哆嗦,差點把一堆籌碼撥到桌子底下,穩了穩神才道:“好,好的,公子,那小的就幫您把籌碼全部都押小。”

    買定離手,顧元元衝荷官笑了一下:“可以開了。”

    這荷官心裏原本十分有把握,只對上顧元元這麼一笑,不知怎麼的,眼皮就是狠狠一跳。

    總覺得心下不安,有什麼不好的情況要發生。

    此時,色盅打開,裏面的三顆色子出現在衆人面前:一二三,小!

    於是,顧元元一百兩銀子的籌碼,三把下來,變成了八百兩。

    顧元元輕笑一聲:“繼續。”

    荷官深深看了她一眼,這回,再不敢輕敵大意,拿起色盅認真搖起來。

    顧元元卻是對沈正凌道:“夫君,下一把歸你下注,可不能輸啊,八百兩銀子呢。”

    沈正凌摸摸她的腦袋:“嗯,不會輸的,娘子放心。”

    簡直囂張至極,目中無人。

    以往若是遇到這種口出狂言的,賭坊的人早就開始嘲笑了,可這回,他們卻笑不出來。

    說起來,自沈正凌和顧元元進門之後,一共才賭了三把,八百兩銀子雖然,也完沒達到賽神仙賭坊重視的程度,按理,並不會讓賭坊這些人如臨大敵。

    可誰讓沈正凌和顧元元兩人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實在太不當回事了,讓賭坊衆人心裏產生極大壓力,自然要慎重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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