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他們蹲在這半天撞大運一般,才弄到的啊!
基本上這玩意兒,就是他們四個晚上的完飯,
不對,是他們今天一天的飯。
但是現在跑了。
若是之前的話,那這對於他們來說,這絕對不能忍,畢竟這是食物啊!
現在呢?
當其中那個二娃,抓着泥鰍的,稍微看起來麪皮白淨一點的少年,顧不得手上黃鱔掙扎留下的膩膩的東西,問道:“紅皮子,你他孃的,你說啥?”
二娃本名姓陳,叫陳嘉儀,祖上曾說,是傳承前陳的大戶人家,但是由於隋煬帝的大舉進攻,他們家也遭了災。
全族好幾百口子人,最後逃到了襄州,但是也沒幾個人了。
在這陳家溝定居了下來,雖說家裏沒幾個人了,但是這剩下的人裏面,也有哪些一些人是識字的,畢竟曾經就是大戶人家。
陳嘉儀小時候也跟隨着祖母學習過一段時間的字,基本上的字,還是認識的,雖說現在十五歲了,家裏雖然知道他是個人才,但是因爲祖上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讓他去上書院,唸書。
這都因爲陳嘉儀太聰慧了,他們害怕遭了祖上的後塵。
但是這對於叛逆的陳嘉儀來說,能高考,入朝爲官,那樣纔是一個男人,一個熱血男兒振興家業,能在這能餓死人的時代裏活下去的唯一途徑。
而此時但他的聽到,居然真的能唸書之後,不由得,他心熱了,但是一想到那高昂的,足以讓他們仰望的費用之後,陳嘉儀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落寞,然後繼續抓魚摸蝦米,準備晚上一家子人的喫食。
“二娃,你來看看,這是,這是,這是我在城門口撿到的告示!你來看看,我聽說李老二說的,那長安城專門修了一個什麼白鹿書院,不但免費能去學院,而且還能那啥,是個肚兒圓啊!”
!!!
免費?
能喫飽肚子?
陳嘉儀幾人不由得陡然間眼睛瞪的滾圓。
“紅皮子,你說是是真的嗎?”
“快把告示會二哥,他是咱村裏唯一識字兒的,快讓他看看!”
“二哥你快看看。”
等那個面色紅的不像話的瘦猴剛剛跑到幾人身前,一個黑炭似的少年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告示,遞給了陳嘉儀。
陳嘉儀看着手中的告示,一個字都不願放棄,而他身邊的幾個少年,也伸長了脖子,瞅着告示。
雖然他們都不識字,但是這份東西是啥?
這是那啥。
李老二的東西啊!
這若是看一眼,那都是能沾染上龍氣的東西。
回到村裏頭,那是能足足讓他們幾個能在被人面前被人高看一等的東西啊!
若是這個事情是真的,那……豈不是說自己幾人也能去書院唸書識字?
這種光耀門楣的事情他們咋就沒想到呢?
不由得了,他們的眼神更加炙熱了。
而此時,陳嘉儀看的也是心花路放。
“紅皮子我問你,這個東西是真的?”
“這還有假?現在整個襄州城中都傳遍了,而且出現在基本上所有的青壯,基本都在準備這要去這裏,不爲別的,就因爲這裏能喫飽啊!而且雖說這書,俺笨學不成,但是學個篾匠窯匠,將來能在官窯上幹活,那也不錯啊!”
“對對對,這識文斷字俺們不行,但是好歹咱有一把子力氣,這,去了最起碼也能學一點本事,到時候要是撞大運,能去工部的話,就發達了哇!”
但是陳嘉儀不這麼想,他不由得看着襄州城的方向,喃喃道:“就是不知道,這去學院,若是學得好的話,會不會有工錢,畢竟……”
“你想啥呢?不要錢都撞大運了,你還想要工錢?”
紅鼻子聞言,一臉鄙夷。
在他看來,那衆人只能仰望的書院,沒能收錢,那都是撞大運的事情了,這還想要工錢?這貨莫不是瘋了不成、
而在襄州刺史府中,此時也在爆發着一場場面恢弘的‘戰爭’。
只見身穿刺史官服的一箇中年人,跪在大太陽下面,而在周圍的下人家丁,以及護院,就像是沒看見一般,該幹啥幹啥。
甚至連師爺都是一臉習以爲常的在刺史大人身邊彙報着外面的情況。
而在刺史面前的房間裏,時不時的爆發着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咆哮與嘶吼。
“你要是敢讓俺的寶貝疙瘩去那個什麼奴籍纔去的白鹿書院,你信不信老孃一把火燒了你的刺史府?”
“翻了一天了,這一天一天的,兒要耍,老孃差一點把天都給他弄下來,都請了多少個先生了?你看看你兒子是個識字的料子嗎?”
說話間,一個胖的如同肉球一般的婦人,指着躺在牀上,一手抱着羊腿,一手抱着一罐子酒肥的不比婦人差多少的少年說道。
那少年似乎是迴應。
“娘,俺要去長安,俺要去當大官!”
婦人一聽,心都酥了,本就是眯縫眼的雙眼,這麼一笑,那直接成了兩道肉縫。
“好好好,我兒要當官,那爲娘就給你聯繫國子監,咱去國子監!”
說話間婦人轉身指着刺史吼道:“你聾了啊!還不去寫一份諫書,把吾兒舉薦去國子監!”
聞言,襄州刺史的眼中,只剩下了一股絕望。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