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半的希望,半是懇求的問道。
張峯被掐的只翻白眼,有氣無力的敲打着尉遲恭的手,說道:“老餘,你……你能不能先把我撒開,我都快被你掐死了……”
張峯彷彿此時都能聽到自己的肩胛骨在發出一聲聲的哀嚎。
“不放,你要是不說的話,我死都不放手!”此時的尉遲恭似乎已經陷入到了一種瘋魔的狀態。
雙手如鐵鉗一般死死的掐着張峯。
似乎張峯敢說一個不字,他都要把張峯掐死一般。
張峯心中不停的喊着麻麻批,但是他不敢罵出來啊!
虞世南也有些急了,看着張峯臉上的冷汗,以及止不住顫抖的手腳,急忙上前抓住尉遲恭的手臂道:“老餘,老夫命令你給我鬆手!”
“你在不鬆開,這小子就得歸西了!”
尉遲恭眼睛血紅的瞪着虞世南,瞬間嚇的虞世南連連倒退,最後跌坐在了椅子上才作罷。
張峯也有些被尉遲恭此時的狀態嚇到了,連忙說道:”老餘,咱有話好好說,這個紡織廠的事情,我其實已經籌劃了許久了老李是知道的,只不過時間尚早,而且這段時間太忙了,哪裏有時間?今兒要不是提及這個校服的事情……”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早一點把這個東西弄出來?”
尉遲恭雙目通紅的盯着張峯道:“爲什麼十年前,你不把這個東西弄出來?”
“你可知,十年前的冬季我們是怎麼過的嗎?”
“隴右道的冬日,你是不是沒有經歷過?”
“那個時候,我的家人我的親兄弟,我的那些兄弟,迷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中,最後勿入突厥,被突厥人活生生的逼進了雪山!”
“不是我的兄弟們不經打,要是打起來,就算是數倍與我兄弟的敵人,都不是對手!但是,他們冷啊!”
“最後在祁連山,他們活生生的被凍死在了山上,直到最後我們找到了他們的時候,幾百號人,就那麼抱着武器,抱着我們的物資,活生生的被凍成了冰雕~!”
“峯子,你可曾有過這樣的經歷?當你若是看到你的生死之交,當你看到鐵牛他們遇到這樣的事情,你,會怎麼樣?”
說着說着,尉遲恭哭了。
一想到這些娘,被憋屈的凍死的兄弟,尉遲恭爆發了。
聲音沙啞的說道:“你的確是高人,但是高人又怎麼樣?當初你在那裏?當初即便你不在,但是你師父,爲什麼不把這個東西拿出來?”
“老餘!”
虞世南見尉遲恭徹底的陷入了瘋魔,差一點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身份暴露,急忙呵斥道:“老夫知道你很注重你的那些兄弟,但是人是不能復生,再說這也不是峯子的錯,你爲何把氣撒在峯子身上?”
“有本事,你去找老李理論去啊!”
“啊——!”
尉遲恭憤怒的仰天長嘯一聲。
嚇的門外正在操練的所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那個刀疤臉,賈道仁也是第一次見到尉遲將軍居然發出這般的怒吼,不由得悲從心來,也嘶吼道:“繼續訓練,只要不死,就給我往死裏連!”
而房間裏,隨着一聲怒喝之後,尉遲恭似乎是清醒了一分。
瞪着張峯繼續道:“峯子,我說話的語氣有些重,但是你真不懂有些東西,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們爲什麼這麼大的力氣,爲什麼我們這樣的人,也能去經商?是不是在想,爲什麼我們的軍事訓練這些玩意兒能進入長安軍營中實驗?”
張峯還真沒想過。
此時見尉遲恭主動說,不由得好奇的點點頭,也忘記了肩膀的疼痛。
虞世南張張嘴,最後嘆息一聲,狠狠的抽着煙,不願在看尉遲恭的眼睛。
尉遲恭這才如同夢囈一般的說道:“當初十年前的時候,我們也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家裏遭了災,我本的鐵匠出生,老黑那時候也是農夫出身,但是因爲動盪,我們不得已爲了填飽肚子這才從了軍,原本以爲當了兵就能喫飽飯,但是哪曾想,軍中的黑暗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時候,我所在的軍隊,一直駐紮在現在的涼州外面的玉門關。
而我同村的一羣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因爲要回來押送物資,但是卻在路上遇到了突厥人南下,他們爲了保護物質,這才……”
尉遲恭說着說着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了下來。
“所以在那之後,我與老黑等人就離開了軍營,但是我們的兄弟不能白死啊!”
“所以我們每年都會拼命的賺錢,然後給他們儘可能的物資輜重,每一次看到軍營中那些歡呼着的士兵,我的眼前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浮現出老友的影子……”
“所以,有的人總會說我們是糙人,總說我們是莽夫!”
“憑什麼!”
“我們枉顧性命拼死守護的是誰?”
“要不是我們拿命填出來的邊界線,誰他孃的現在,還能這麼安逸?”
“憑什麼?”
“憑什麼有錢人,就看不起我們?”
“憑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