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又是一個來自白城的陌生號碼。
既然這次她正好看到了這個號碼,自然就接了起來。
江丹橘把手機接通便放在了脖子和肩膀之間,因爲手上的東西太重,她要換下手,才方便接電話。
她“喂”了一聲,然後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無疑就是厲歲年。
“你終於接電話到了。”他道。
江丹橘有點慌亂,雖然厲歲年沒有在她面前,她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
她知道厲歲年有一天會找到她,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被聯繫上了。
只要他沒有跟到玉城來,她還是可以逃的開,即使是顛沛流離,直到把孩子生下來。
到按時候,她會主動回去,畢竟外婆還在白城。
“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她試圖讓自己鎮定,但是電話裏顫抖的聲調,出賣了她。
厲歲年沒有回到她,因爲他得來江丹橘電話的途徑不是很光彩。
護工小劉以來醫院,厲歲年就知道,江丹橘一定是和小劉聯繫過。
這樣,只要查出小劉的通話記錄,找到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無疑就是江丹橘。
他頭一天晚上打了好幾次,一直都是在通話中,還以爲是弄錯了,本來想直接把小劉帶過去,直接審問的。
他早上又試了試,竟然打通了。
厲歲年淡淡的道,“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是的。所以你就成全我吧。”
“你難道不擔心外婆嗎?”
江丹橘聽出來厲歲年有點威脅的意味。
只是,她現在沒有再怕他,因爲她知道外婆現在還在厲氏醫院,一切安然無恙。
“我當然擔心外婆,不過外婆會理解我的決定。”江丹橘反駁道,她不想自己的情緒被厲歲年利用。
“是嗎?你不怕外婆病情加重,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不後悔。”
江丹橘道,“你沒有事情的話,我掛斷了,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說那麼多。”
“你就不問問我現在在哪裏?”厲歲年陰惻惻的道。
“對於你的行程,我沒有興趣知道。”
然後江丹橘聽到厲歲年走動的聲音,旁邊又有人喊他厲總。
裏面還有人叫醫生,護士,好像在準備手術。
厲歲年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手術前,你要不要和外婆說說話?”
“厲歲年,你對外婆做了什麼?”
江丹橘腦子裏突然有了難以相信的畫面,一定是外婆又出事了。
她手裏的馬夾袋陡然落在了地上,裏面的東西灑落了一地。
江丹橘的表情凝重,雙眸通紅,臉上還掛着淚水。
路過的好心人,幫她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裝好。
江丹橘慢慢彎下身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賓館前面來往往的人比較多,不時的回頭看她。
明明夏復剛調查過外婆的情況還是好的,現在厲歲年到了那裏,外婆的病情,就出了反覆。
她實在不敢相信,厲歲年會拿外婆的健康,來逼她回去。
江丹橘的抽噎聲傳到了厲歲年的耳朵裏。
“你在那邊不要再亂跑,我會親自去接你。”厲歲年像是沒事人一樣,淡淡的說道。
江丹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上樓,到了賓館房間的。
若是外婆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沒必要苟活於世。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這般模樣,簡直不給她留有活路,又怎麼能把孩子交到這種人手中。
如今回去也是權宜之計,先顧着外婆再說。
江丹橘直接躺在牀上,腦子裏一片空白,想睡又睡不着。
下午,厲歲年就到了玉城。
他直接去了江丹橘住的賓館,問了樓下的前臺小姐房號。
一開始,前臺還不願意告訴他。
主要是,她看到了江丹橘早上失魂落魄的回來。
現在又來了一位,看上去就不簡單的男人,後面還帶着兩個保鏢。
不過,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她也沒有在怕的。
想着,江丹橘是不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現在人家來抓人來了。
前臺小姐道,“你們先稍微等下,我要打電話問問,人家是否願意讓你們上樓。”
厲歲年剛纔打江丹橘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聽,也只好等着前臺直接打電話到房間裏再說。
須臾,房間裏的電話被接通,江丹橘讓前臺小姐告訴他們房間號,直接上去就行。
厲歲年到了江丹橘住的房間的時候,房門已經被打開了。
他看到江丹橘一臉憔悴的坐在沙發上,已經收拾好了一切。
還沒等厲歲年說什麼,江丹橘便道,“我們走吧。”
厲歲年看桌子上還擺着一些快餐食物,便猜測江丹橘可能連飯還沒有喫。
他吩咐保鏢去買一些飯菜帶上來。
“丹橘,喫過飯再走吧。”厲歲年淡淡的道。
江丹橘不語。
她想起了,那時候再蘭城,她和厲歲寒決裂的時候,也是厲歲年過去接她。
當晚,爲了慶祝她獲得自由,兩個人也是在酒店叫了一桌子的菜。
沒想到,現在又走回到以前的老路上來了。
江丹橘微不可察的苦笑了一下,兜兜轉轉也沒有走出厲家人的魔咒。
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厲家太多,所以這輩子纔會讓厲家兩兄弟,輪流着來折磨她。
江丹橘一直低着頭依靠在沙發上,她現在連多看一眼厲歲年,都覺得噁心。
更不願意多和他說一句話。
片刻之後,保鏢把飯菜送了上來。
江丹橘沒有客氣,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她好幾天都沒有喫好東西了,好像要在這一頓飯上找補回來。
更是把所有的委屈、傷心,和無法言說的苦楚,都一起吞進肚子裏。
特別是厲歲年在她耳邊說話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願意聽,只好把東西塞滿嘴,這樣就可以不用理會他。
“你慢點喫,我們不着急。”
厲歲年很少看到江丹橘喫飯這個樣子,只是幾天不見,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