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你以爲我是在夢裏接你的電話嗎?”金綰笑着道。
厲歲寒的心當下一滯。
金綰說話的語氣很是輕鬆。
很明顯,她現在的狀態很好。
完全不是厲歲寒之前,所想的苦大仇深的樣子。
難道她真的心甘情願的,要嫁給陳澈的嘛.
厲歲寒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他馬上就鼓足勇氣道,“我現在就在外面,能不能和你當面談一談。”
“可以。”
金綰怕吵着家裏的傭人。
遂下了樓,出去給厲歲寒開門。
厲歲寒看到金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看上去都很好。
更驗證了他的想法。
他果然是願意的。
金綰感覺到厲歲寒的目光,有點異樣。
她別過臉去,淡淡的道,“進來吧。”
厲歲寒跟着金綰來到了客廳裏。
她去給厲歲寒泡了一杯咖啡。
厲歲寒道,“我自己來吧。”
兩個人之間,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變得特別的客氣。
客氣的讓人有一種,相隔十萬八千里的感覺。
明明前不久,在美國的時候,還像是家人一樣的感覺。
沒有想到,很快,她就要成爲別人的太太。
金綰道,“你就好好做着吧,又不是沒有做過。”
她以前剛在厲氏集團工作的時候,厲歲寒可沒有少使喚她,去做泡咖啡的事情。
厲歲寒的神情微變。
難道,她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金綰將咖啡,慢慢的放在厲歲寒的面前。
這都是她以前養成的習慣。
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弄出什麼聲響來,會被厲歲寒懲罰。
厲歲寒直接道,“你真的要嫁給陳澈嗎?”
金綰微笑着道,“是的。”
她的平靜,讓厲歲寒有點害怕。
“你瞭解他嗎?”厲歲寒道。
“瞭解有那麼重要嗎?”金綰反問道。
當然,她還有後面的話沒有說。
那就是和他結婚,不也是在沒有任何瞭解的情況下,決定的嗎?
和另外一個人,又有什麼差別呢。
還是一樣,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厲歲寒道,“重要,我怕你再做一次,令自己後悔的決定。”
後悔。
金綰從來沒有後悔過,嫁給厲歲寒。
即便是再回到過去,在那樣的情況下,她還是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是她當時能夠做出的,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她別無他法。
若是真的要說後悔的話,那件事一直隱藏的自己的心底。
儘管她從來沒有承認過,但是隻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竟然會愛上,這個曾經傷害她蝕骨的男人。
特別是在,自己在想起來所有的事情之後。
以爲,過去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錯誤。
一個在不合時宜的時間,發生了一個不合時宜的故事的錯誤。
她以爲,自己會忘了他。
忘了他,帶給自己的影響。
但是,她錯了。
她以爲自己已經忘了。
可是,當金綰向陳澈提出要和她結婚的時候。
她的腦子裏,馬上就想到,厲歲寒要是知道了,她和陳澈要結婚的時候,該會作何反應。
金綰當即就覺得,或許自己的這個做法是錯誤的。
既然已經和厲歲寒,沒有辦法再做完全的切割。
許是再找他幫忙,也而未嘗不可。
這樣的想法,確實在她的腦子裏閃現過。
只是,理智告訴她。
這所有的一切,將和那個男人,沒有一點關係。
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人是個非常複雜的動物。
每時每刻的想法,都在改變。
那些艱難的決定,都是在一瞬間,鼓足勇氣才做出的。
金綰知道,自己在那個時候,還想到厲歲寒,就是大錯特錯的事情。
所以,當她看到厲歲寒的電話打來的時候。
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的來對待了。
厲歲寒當然,不會知道她的腦袋裏在想什麼。
金綰笑着道,“我現在是金家的小姐,不再是以前還姓江的那個傻姑娘,我現在也很能理解你以前的決定,所以,我以爲你會明白。”
她越是說的你們輕鬆。
厲歲寒的心裏,就越發的難受。
苦難的生活,確實輕易的就會打敗一個人。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性格。
以前的她,懂得去抗爭。
甚至,完全無視他給她的壓力。
現在,她已經完全的妥協了。
變得波瀾不驚。
厲歲寒道,“你想重新的調查你父親,當年發生的事情,想要讓程家付出代價,不會犧牲自己,只需要正當程序,就可以做到。”
金綰冷笑了一聲。
厲歲寒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冠冕堂皇的說話了。
以前的他,可從來都不是這麼認爲的。
因爲只有少數人,都有決定別人命運的能力。
許是,因爲他就是其中的人。
說起來倒是輕鬆。
要是真的通過正當的程序,可以解決問題的話。
她可以花錢,聘請全世界最好的律師,爲父親當年的事情翻案。
可是,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幼稚的小孩子。
以爲,所有的正義,都會得到伸張。
會以爲,好人會有好報。
不是的,有時候,好人是沒有好報,壞人反而活的長久。
就像他們鬱家的人,都是善良,從不與人爲敵,竟然落到如此家破人亡的下場。
這個世界,有什麼正義可言。
所有冠冕堂皇的背後,掩蓋着多少數不清楚的骯髒交易。
當年的厲家,還有張家,都曾經參與到,對付金家的事情裏。
誰也脫不了干係。
所以,她要找陳澈,他是京都人,是局外人,更是一個看重利益的人。
簡單,純粹。
“你的意思我明白,謝謝你,這是我們金家的事情,我們金家自由定奪。”金綰道。
厲歲寒家金綰,這麼說,和明顯是在拒絕他的幫忙。
只是,他一想到,陳澈就是程家人。
到時候,她要是知道了,該是有多大的打擊。
可是,陳澈剛纔已經請求過他,不要讓他來插手金綰和他的事情。
至於,他是程家人的事情,他到時候,自然會告訴金綰。
厲歲寒幾次想說,都控制住了。
自己不想讓事情,越來越亂。
他現在算什麼。
只不過是個局外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