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姜白雪愣了一下。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晏世成，看着他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最會騙人，眼睛有時候也最不會騙人。
此刻的蝙蝠，他拋開了蝙蝠的身份，現在站在她眼前的，是她以前龍息的戰友，晏世成。
他眼神裏透着一股哀傷，除此之外，還有憐憫。
他在憐憫這個女人。
姜白雪瞪大了眼睛，這一刻，她心怦怦直跳。
她不明白晏世成爲什麼會向她流露出這樣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世間最可憐的眼神似的。
她也很反感這種眼神。
她不需要憐憫，她不想被可憐。哪怕這一路走來，她很艱辛，但是她也咬牙堅持，從沒向別人哪怕是唐朝，尋求一點幫助。
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努力着，與這個不公的世界抗爭，哪怕最後敗了，她也不會認命----這樣的女人，怎麼能被憐憫呢？
“你把話說清楚點，什麼叫已經足夠接近真相？”
姜白雪看着晏世成，大喝道。
晏世成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一嘆。
“我所能做的，就是不出手，這是看在以前同出一脈的份上，我能做的最後的事了。”
他喃喃自語：“戰爭變革結束後，總會迎來和平，最後你一定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
姜白雪的內心越來越不安，她身心冰涼，手腳打着顫，似乎連手中的刀子都握不住了。
林輕雪也是目光凜然的看着蝙蝠他們，看着這羣以‘救世主’自居的人。
擅自改變這個世界，真的是救世主嗎？
爲什麼不是毀滅世界的魔神？
誰是真神？誰又是撒旦？
“帶她走！”
姜白雪大喝一聲，獨自斷後。
林輕雪和林照雲這纔回過神來，帶着織田愛，向反方向離開。
唰！
蝙蝠身形一閃，攔住了去路。
“此路不通。”
見狀，姜白雪臉色陰沉的可以擰出水來：“晏世成，你不是說不出手嗎？”
“我只是承諾不會對你出手，不代表會眼睜睜看着‘獵物’跑了。”
蝙蝠臉色陰沉的說道。
“該死！”
姜白雪分身乏術，既要對付這個詭異的黑色風衣男子，又要保護林輕雪、林照雲、還有織田愛的安全。
權衡了一下利弊，姜白雪還是決定先保護織田愛。
只是還沒等她行動，風衣男子就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的對手是我。”
“……”
姜白雪緊緊握着刀，知道不先打敗眼前這個男人，就沒法行動。
“這是你逼我的。”
姜白雪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整個人凌空躍起，握緊了刀子，對着男人的天靈蓋狠狠刺去。
男人並沒有躲避，而是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巧精緻的手槍，朝着姜白雪扣動了扳機。
嘭嘭嘭三槍。
三發子彈以‘品’字型的角度，激射而來，分別瞄準了姜白雪的咽喉、心臟、左肺。
姜白雪在空中借力，側身躲過三發子彈。
“嗯？”
男人顯然對姜白雪的身手感到驚訝。
“我對你感到熟悉，我們……是不是在很久之前見過？”
“這麼拙劣的搭訕技巧過時了。”
姜白雪沉聲說道，已經凌空躍至男人上空，手中匕首嘩啦啦旋轉着，轉出一朵朵冰寒冷冽的刀花。
她降落的速度極快，停留在四周的，都是姜白雪的殘影。
男人也一臉驚訝的看着，姜白雪所展現出的實力，震懾到了他。
他要小心這個女人，否則真的可能會陰溝裏翻船。
“唉……”
看着這一幕，晏世成雖未出手，但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五年過去，姜白雪的執念不僅未消，反而愈演愈烈。
她已經很接近真相了，只是，他無法確定，她有沒有直視真相的勇氣。
呼呼呼！
冷風呼嘯，寒光侵襲！
姜白雪手持匕首，狠狠刺向黑衣男人的肩膀。
而非天靈蓋。
她要留活口。
然而，風衣男人也不是喫素的，在電光火石之間，他還是躲過了姜白雪的致命一擊。
一擊落空，姜白雪並未氣餒，反而冷冷笑了起來。
“等得就是你閃躲。大晚上還戴着面罩，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話音剛落，她就伸出手來，對着男人臉上的黑色口罩摘了過去。
呼！
口罩被摘下，露出一張蒼白得如同在福爾馬林裏浸泡了三天三夜的面孔，在慘白的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
但是姜白雪卻沒第一時間看清楚男人的臉。
因爲摘下口罩的同時，她也被一股巨力撞得往後踉蹌了好幾步。
好不容易等她緩過神來，她擡頭看着男人的臉，下一瞬，面色狂變，整個人如同被電擊一般，僵在原地。
哐當！
她手裏的匕首應聲掉落在地。
緊接着，渾身就開始顫抖起來。
那是一張慘白的人臉，但是無論是五官，還是臉型輪廓，都是那麼的那熟悉。
以前每天做夢，都會夢到這張臉。
五年了。
他的臉還是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改變，而姜白雪卻變得不再愛笑----她已經忘記如何去微笑。
“李……李昊……”
她嘴脣囁嚅了幾下，說出了這麼一個名字。
是的。
那個風衣男人，是李昊。
蝙蝠輕輕一嘆，心道：“終究還是被她發現了。”
“爲什麼會是你？！”
姜白雪的臉色肉眼可見得變得蒼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昊，眼眶紅了：“爲什麼和我戰鬥的人會是你？！”
“你真的，變成‘魍魎’的人了？！”
姜白雪渾身都在顫抖，這一刻，她只覺得很冷。
冷徹心扉！
現在，她終於明白蝙蝠之前的勸告代表着什麼。
他是害怕自己查明真相，認出這個風衣男人就是李昊。
林輕雪、林照雲此時也震驚的看着姜白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而，面對姜白雪的歇斯底里，李昊的神色卻顯得很茫然。
他看着姜白雪，面露疑惑之色：“你以前……認識我嗎？”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