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不知何時開始,一則關於瑾王殿下要造反的消息,從邊關傳到了朝歌城。
原本姚笑笑就有意隱瞞他去邊境查瑞麟軍的事,怕的就是此時此刻的謠言。
偏偏,正好在他不在的時候,這謠言傳了進來。朝堂上開始有人疑惑,“陛下,臣等想知道瑾王殿下去了哪裏?”
“去了哪裏,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她的跟屁蟲。”
剛開始,還能用女帝的威嚴搪塞過去。可是近半個月,都始終未見瑾王殿下。而邊關的言論不止沒有消散,反而更甚。
有人甚至還說,看見瑾王殿下是連夜從朝歌城裏走了,整個府邸都空了。
至於去了哪裏,去幹什麼,自是不言而喻。
今日上朝,又有人詢問,“陛下,邊關來的謠言,不可不信啊。瑾王殿下多日來不上朝,說是告假。可連宮裏的太醫都沒請過一個。臣等實在放心不下。”
又是這個話題,她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擺擺手,懶得搭理。
可是更多的人都站了出來,“陛下,臣等恐瑾王殿下有不臣之心啊。”
“是啊,邊關還有十數萬瑞麟軍,若他真有二心,光是憑藉朝歌城護衛兵的實力,根本不夠。”
“陛下,請儘快告知臣等,瑾王殿下的去處吧。好讓我們安心。”
這根本就是在逼宮,他們打定主意殿上的人也不知道瑾王李墉的去處。而正好還能借此挑撥離間一番。
若是成了,李墉成爲女帝的刀下亡魂。若不成,也能讓陛下有防備之心。
可是這些言論,卻讓姚笑笑臉色一沉。
“放肆。瑾王殿下連年來爲了我朝,爲了桑武國效力多少,如今因爲政務繁忙,昏倒在家。你們就這般污衊嗎?”
一月之前,陛下還重新重視起了文官。這一個多月以來,也沒有變數。
衆人心裏都安心了些。
可是沒想到,不過兩月,陛下的心裏卻好像還是向着武將。
堂下的人是不言語了。可面上的表情,也明顯是不服氣的。
下了朝,姚笑笑也生氣地直接回了太清宮。沒有在紫宸殿裏逗留,反正他們問的,也都是關於李墉的去向。
與其露餡,還不如不見。
但,有一個人直接追到了太清宮。不過確也是行的職務之便。
欣兒來報時,臉色微微紅潤,“陛下,魏統領想要見見陛下。”
雖然陛下旁邊的翠娥顯得很警惕,但耐不住陛下一顆心毫無防備。叫人直接進入了御書房,還隔絕了眼線。
兩個人一個坐在正位,一個坐在右側。
是姚笑笑主動開口,“額,魏統領不會也是來問我殿下去了哪裏的吧?”
她的聲音有些疲倦,卻比朝堂之上的敷衍好得多。
但對方突然起身,從衣襟裏掏出兩個東西,一個布袋,一封信。隨後彎腰拱手道:“回稟陛下,臣知道的。”
“殿下臨走前,來臣府邸找過臣一趟,交代了些事情以後,才離開的。”
這麼一聽,她有些驚喜。
她的一顆心似乎也沒了底。
如今再聽見有人說起關於他的事情,忍不住心頭一緊一鬆。反覆中,思念沁入整個腦海。
不禁紅透了臉。
弄得魏遠寧有些尷尬。一雙眼睛只能盯着地上,繼續回答,“殿下走的時候,囑託我一定要管好護衛兵,這是陛下最後一道防護了。”
聽見人那麼說,她會心地笑了笑。
可效果以後,無端苦澀,“還有呢?他還說什麼了嗎?”
“殿下還說,若是在朝堂上有人開始爲難陛下,逼問他的下落,就讓臣拿着這兩個東西來找陛下。”
說着,他擡了擡手。
姚笑笑着急忙慌地起身,朝服的臃腫都不顧,三兩步走到魏遠寧面前,拿過了東西。
站在他面前時,還想問,“沒了嗎?殿下沒再說什麼?”
人終於搖搖頭,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後,便退出了御書房。
不一會,她也走了出來。可是跟剛纔完全不同的神色,一張臉上笑意盈盈,像是得到了什麼好東西。
只見陛下把自己關在內殿中,誰也不能打擾。
姚笑笑坐在牀上,將李墉給的兩個東西放在牀上。
開也不是,不開又忍不住。心裏癢癢的,總有種莫名的期待。像是一個禮物,可明明這不過是兩個錦囊妙計而已。
拿在手看了又看,她還是打算打開。先小心翼翼地開了信封。
上面時他剛硬的筆記,不潦草,很規整。像是爲了讓她看清,故意寫的板正。卻恰好跟他的形象有了對應。
這是她第一次看他的筆跡,仿若看到了他本人一樣。
羞紅了臉。
信上說了很多,越說越讓人臉紅。她躺在牀上,發出怪異的聲音。
那是羞赧的聲音,也是愛戀的聲音,更是思念的聲音。
李墉來信的結尾讓她跟自己保持聯繫,另一個錦囊裏裝着的是控制信鴿的東西。朝堂上一切不能應對的事情,皆可通過信鴿來傳達。
於是乎,有人二話不說,拿出了錦囊裏的小玉笛,非常精緻,一不注意就回弄丟。
她可不能弄丟,弄丟就不能跟李墉說話了。
所以動作極其細微地拿了出來,又跑到案几上寫了一封信,準備訴說下最近的情況。
可是當姚笑笑站在窗口用小玉笛吹來了信鴿,卻發現它根本塞不下那樣的長篇大論。左改右改,改到天都黑了,紙上只餘了一句話。
雙手抱着信鴿時,像是抱着什麼珍貴的寶貝,還柔聲交代,“你現在多喫點,一會多飛一會。讓他能早點看見,好不好?”
說着,她放開了手。信鴿撲騰兩下翅膀,像是再回應她的話。
看着信鴿消失的方向,她不禁小臉又紅了起來。一想到紙條上簡單的一句話,她覺得,或許能感受到她的情緒吧。
字條上寫,“玲瓏骰子安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