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湖探案傳奇 >第二章 無頭屍
    秦雷沒想到蘇拙猜得這麼準,愣道:“難道王凡他們已經告訴你了?”

    蘇拙道:“沒人告訴我,只不過我一進來便看見秦捕頭雙眼佈滿血絲,顯然是昨夜沒有睡好。這幾日金陵城並未下雨,可大人官靴卻沾滿溼泥,隱約可見還有水藻混雜其中,自然是走過水邊溼地的緣故。秦捕頭公務繁忙,哪會去踏青遊玩,肯定是爲了案子。恰巧今天我無意中聽到醉仙樓的妞兒說起,江邊出了件怪事,水鬼把人的腦袋吃了。由此就不難猜到秦捕頭找我當然便是爲了這樁事。只不過我蘇拙一向奉公守法,人命官司是從來不會犯的,不過難保不會有人出些餿主意,唆使大人將我抓來。”

    秦雷邊聽邊點頭,到最後心底越來越敬佩蘇拙,他說道:“你難道知道是誰教我將你拷回來的?”

    蘇拙道:“認識我蘇拙的人不多,金陵城裏恰好就有一個。早在我上馬車的時候我便猜到了。等進了這間屋子,就更加確定。”

    秦雷道:“哦?”

    蘇拙接着說道:“認識我的人大概都知道我的脾氣,最不願往官府跑,所以請我是決計請不來的,索性將我拷來。不過他總算還有點良心,把自己的馬車派來接我。那馬車華貴非常,內飾綢緞均出自蘇州織造,質地檔次僅次於御用,除了蘇州凌家,誰能用的起。等到我進了屋,隱隱聞到一股香味。這香味可與一般香料不同,不是中原所產,乃是出自西域波斯。這兒站的都是一羣粗人,除了現在躲在屏風後面的凌家二公子凌霜,還有誰會隨身帶着香囊?我說得可對,凌兄?”

    他話音剛落,後堂傳來幾聲鼓掌,一個翩翩公子走了出來。他全身素錦,手持摺扇,肌膚白皙細膩,劍眉如飛,眼似明星,脣若塗朱,一張臉比女子還要精緻幾分,但又不顯陰柔之態,眉宇間透出一股陽剛英姿。

    凌霜說道:“蘇兄弟啊蘇兄弟,想不到我們僅有數面之緣,你卻還記得愚兄。自從聽說你來到金陵,我就盼着與你相見呢……”

    蘇拙沒好氣打斷他道:“於是你便出這個餿主意,在這天牢之中相見可是別有一番風情?”

    凌霜不以爲忤,搖搖紙扇,說道:“這怎麼能說是餿主意呢?我知道蘇兄弟眼界高,不如此一定見不着你的面。”

    秦雷道:“凌公子,你所言果然不錯,這位蘇拙兄弟確實有些門道。”

    蘇拙道:“凌霜啊凌霜,我蘇拙當真是交友不慎,落得如今成了階下囚。”

    凌霜哈哈大笑道:“蘇兄,這區區一把枷鎖,怎麼鎖得住你呢?”

    蘇拙忙道:“凌兄,這東西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說。我蘇拙最是奉公守法,這鐵鎖哪裏是說開就開的。”

    秦雷一揮手,那王凡捕快早上來將枷鎖解了。凌霜道:“不瞞蘇兄,秦捕頭是我的好朋友,今日碰上的這件案子有些棘手,所以我才找上了你。”

    蘇拙道:“你是怎麼知道我人在金陵?”話一出口,一拍腦袋,道:“我怎麼忘了你凌公子風流倜儻,醉仙樓裏自然有你的眼線了。”

    凌霜笑道:“昨日有人給我說起一個怪人,在醉仙樓裏只知道喝酒,又從不過夜。我稍稍問了問體態相貌,便猜到是蘇兄弟來了!”

    蘇拙道:“我不過是貪了幾杯醉仙樓的玉瑤春,果然喝酒誤事啊。”

    秦雷大聲道:“想喝好酒有何難,我家裏有陳年佳釀五十壇,只要這件案子了了,儘管到我家喝酒去。”

    蘇拙笑道:“如此最好!”

    幾人兀自鬥着嘴,兩個捕快舉着火把在前引路,三人已來到停屍的冰窖。偌大的冰窖裏寒意森森,陰風陣陣,屋子中央木臺上橫陳一具屍體,用白布蓋着。幾人走到近前,秦雷提醒道:“這是今早運回來的,死的有些慘,你們小心些。”

    蘇拙卻沒理他,一把將白布掀開。看見屍體,凌霜和另兩個捕快不禁倒退了一步。只見屍體身穿素白襯衣,沒有外套,頸子上頭顱不知何處去了。秦雷提醒道:“屍身是在江邊發現,由於過往的人太多,只好給擡回來了。屍體已泡了很久,發現時就沒有頭顱,附近找了,也沒發現。”

    蘇拙點點頭,細細看着屍體。屍身經過水泡,已經發白浮腫,但仍然可以看出來死者瘦骨嶙峋,皮膚蒼老。蘇拙看了一陣,又將屍體翻過來,端詳一陣便將白布重新蓋上。秦雷問道:“這樣就好了?”

    蘇拙道:“反正也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了。屍體後背傷口才是致命傷,頸子中並沒有多少血流出的痕跡,說明是死後許久才把頭顱砍下來的。死者年近古稀,體弱多病,窮困潦倒,而且不會武功。”

    秦雷道:“我們倒是也知道他是個身體瘦弱的老人,但是窮困潦倒,不會武功這些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蘇拙道:“這倒不難,死者貼身襯衣雖然是新的,但卻不甚合身,想必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別人送的甚至是施捨的。至於不會武功嘛,但凡練武之人,或拳掌或兵刃,在手中繭子上均有不同的體現。這人雙手皸裂,佈滿老繭,筋骨無力,自然與練武之人不同。”

    秦雷道:“那兇手爲何要砍了頭顱呢?”

    凌霜接口道:“自然是不想讓別人認出死者來。”

    蘇拙沉吟道:“話雖不錯,但我總覺得不是這麼簡單……”

    秦雷道:“我覺得凌公子說得在理,還有什麼不簡單的?”

    蘇拙反問道:“那秦捕頭以爲這案子是怎麼回事呢?”

    秦雷道:“我看嘛這就是謀財害命,你看死者連外衣都被剝去了,真是被搶得一乾二淨。兇手爲了干擾官差辦案,故意砍去了死者的頭顱!”

    蘇拙無奈搖搖頭,道:“死者連一件內衣都做不起,這樣的人有什麼好搶的?”

    秦雷道:“那麼就是仇殺?”

    凌霜道:“死者穿這身衣服未必就說明他窮困潦倒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許這正是害死他的原因!”

    蘇拙驀地想起盤龍玉璧來,那件事已過去大半年時間,他卻依然記得清楚。一時間,蘇拙也想不出什麼頭緒,嘆口氣道:“明天去發現屍體的江邊找找線索吧。”說着就往外走。

    秦雷答道:“好嘞!”與凌霜對望一眼,眼中喜難自禁。

    凌霜做了個手勢,意在讓他莫得意,轉身便跟上蘇拙腳步,問道:“蘇兄這是要去哪裏?”

    蘇拙笑道:“自然是找地方睡覺,難不成當真要在天牢裏過夜?”

    凌霜摺扇輕搖,笑道:“蘇兄弟,既有愚兄在此,哪裏還會讓你露宿街頭,這便隨我走吧!”

    蘇拙哈哈一笑:“我等的便是你這句話。”說着兩人便向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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