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善道:“我看他一定就在這附近,我們分頭找!”
“好!”同時應了一聲,三人向三個方向搜尋過去。蘇拙小心摸到柴房前,忽地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打扮成小廝模樣的衛秀!衛秀不由分說,拉住蘇拙胳膊急道:“蘇拙,你快走!”
蘇拙一愣,奇怪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看到父親往這個方向來了,心想一定有問題,便悄悄跟過來。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裏,父親一定是要對付你的。趁現在他還沒到,你趕緊走吧!逃下山去,走得越遠越好!”衛秀神情焦急,不時左右看看,又慌又怕。
蘇拙卻甩開她手臂,道:“我蘇拙什麼時候成了臨陣逃跑的小人了?既然衛潛想來找我,我倒要會會他!”
衛秀心一沉,顫聲道:“我永遠不想看見你們生死決戰的一天。難道你就不能放下面子,先避一避他嗎?”
蘇拙冷笑一聲,道:“你爹做出這麼多惡事,你難道還想讓我對此視而不見嗎?”
衛秀心中百味雜陳,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愛慕之人,偏偏兩個都是無比頑固,又勢同水火,讓她夾在中間如何自處?她語氣近乎哀求,說道:“難道你不能看在我的情分上,別再鬥了,下山去吧!”
蘇拙斷然道:“不行!你不用多說了!”說完就往前走。衛秀眼中噙着淚水,連說了三聲“好”。蘇拙有些不忍,停下腳步,卻不肯回頭看她一眼。忽然他心頭一跳,心道,方纔在廚房叫門不應,這個空城計蕭水墨絕不會幹,難道是衛潛?
念頭還沒轉過,只覺身後疾風颯颯。衛秀猛地在他背後推了一把。蘇拙立身不穩,向前一個趔趄。再回頭時,正看見蕭水墨一襲白衣從樹上飄然而下,一掌按在衛秀後背。原來方纔他一直躲在樹上,想要偷襲蘇拙。誰知衛秀站在後面,恰好看見。情急之下,衛秀根本沒有多想,一把將蘇拙推開。蕭水墨這志在必得的一掌,便錯手打到了衛秀背上。
現場三人同時吃了一驚,衛秀“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全吐在蘇拙胸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什麼話也沒說,一下子撲倒在蘇拙懷裏。蕭水墨這全力一掌,便是蘇拙中了,只怕也沒有生還之理了,何況是沒有內功護體的衛秀?蘇拙也顧不上大敵在前,抱住衛秀的身子,坐倒在地,口中大喊着衛秀的名字,眼中不知何時已流下淚來。
遠處打鬥聲逐漸接近,原來是衛潛在另一個方向正好碰上了懷善。兩人拳掌交錯,轉眼打到近前。衛潛披着一身黑布斗篷,掩飾身形。一眼看見蘇拙懷中躺着的衛秀,不禁一愣,停下手來,怔怔看着,似乎不知生了什麼事。
懷善也沒想到會生這樣的事,合十嘆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衛潛,你汲汲而求,到最後最先受到傷害的,還是自己的家人……”說着完全不理會旁人,蹲下身子去摸衛秀手腕脈搏。
他這一拳全力施爲,一點猶豫也沒有。而蘇拙卻似乎呆了,依舊坐在地上,不聞不問。就在這緊要關頭,只聽劍鳴“嗡嗡”,寧自在凌空一劍,直刺衛潛後心。他堪堪趕到,正看見眼前一幕,不及多想,拔劍便刺,指望能圍魏救趙。他劍法沉穩,頗有大家氣象。就算是衛潛,也不敢託大,感覺到背後劍芒,心知就算打死蘇拙,自己也要重傷。於是他只得舍了蘇拙,回身以拳對劍。
寧自在忽然看見這黑袍人居然是衛潛,大吃了一驚,心頭已經先怯了,也顧不得出招,飄身後退,總算躲到兩丈之外。蕭水墨一掌誤傷了衛秀,本來心裏惴惴。此時見衛潛把一腔怒火全撒在蘇拙身上,立時又放下心來,衝寧自在冷笑道:“清溪三蟲,怎麼只來了你一個?想不到你膽子倒挺大!”
寧自在不敢答話,沉默不語。蘇拙對場上形勢不管不顧,澀聲問懷善:“大師,她怎麼樣?”
懷善臉色沉重,終於嘆了口氣,道:“那兩人已經瘋了,你攔住他們,我盡力一試!”說完盤腿與衛秀相對而坐。他雙掌與衛秀雙掌相對,想要以絕世神功,將這個垂死之人,挽救回來。
蘇拙擦了擦眼角淚水,站起身,目視着衛潛和蕭水墨,心中忽然沒有了憤怒,也沒有了恨意,只有無邊的冷漠。他淡淡道:“衛潛,蕭水墨,你們果然還是狼狽爲奸!”
“哼哼,你這個將死之人話倒是挺多!”蕭水墨冷笑。
蘇拙嘴角一彎,道:“事到如今,衛潛,你可不可以把你們的關係告訴我?爲何蕭水墨這樣的瘋子,會聽你的話?”
衛潛看看幾人,感覺勝券在握,便道:“告訴你也無妨。當年蕭天劍的妻子被挾持,恰好被我碰到。我便將她母子二人救起,撫養至今。我與蕭水墨情同父子,他聽我的話,也是理所當然的!”
蘇拙冷笑:“果然老謀深算,想不到你幾十年前就已經在爲今天準備了。不過你真以爲蕭水墨會甘心聽你之命麼?他偷練六道輪迴,而你不惜將他經脈損傷。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情同父子!”
衛潛與蕭水墨對視了一眼,互相皆有防備之意。蘇拙又道:“蕭水墨,我猜你母親一定也帶着你父親畫的那幾幅鍾馗捉鬼圖。幾十年來,你每天看着,纔會對這些畫如此熟悉!”
蕭水墨怒吼道:“母親每天都告誡我,我這一生的使命,就是報仇!我要懷善死,我要這些所謂的正道之人死,我要全天下的人統統都下地獄!”
此時的蕭水墨早已介於清醒與瘋魔之間,不可理喻。衛潛冷哼一聲,道:“說了這麼多,還是乖乖受死吧!”
話音剛落,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衛潛臉色一變,原來羣雄居然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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