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羨魚實在是累的緊了，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嘴脣微微蠕動着，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敢在外面給我拈花惹草，老孃打斷你的腿！”
季臨淵啞然失笑。
“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屬於你的，我都會幫你搶回來！你想離開這裏，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
“你想殺人，我給你遞刀，你想救人，我給你煉藥。”
“……”
“小相公……”
木羨魚終於喃喃地閉上了嘴，呼吸漸漸沉穩而且均勻。
她太累了。
看着她沉靜的睡顏，季臨淵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
這麼多年以來，他遇到過太多的人，抱着各種各樣的目的接近他，卻全都是爲了他們各自的目的。
可眼前的木羨魚，似乎跟以前所有的人都不一樣。
她無時無刻不把他保護在自己的身後，無時無刻不在維護着他。
他派人調查過木羨魚的身世，似乎在嫁給他之前，木羨魚只是一個父母雙亡，被周氏苛待着長大的農戶之女。
可嫁給他之後，木羨魚彷彿變了一個人。
越是接近，越是瞭解，木羨魚的身上便越像是有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讓他忍不住想要繼續瞭解。
季臨淵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摸木羨魚的臉蛋，總覺得，木羨魚臉上的黑斑似乎變淡了不少，已經隱隱能看到她清秀的相貌。
沒來由的，季臨淵心中竟生出了幾分欣喜。
……
從深夜一直到第二日午後，木羨魚整整睡了六個時辰。
醒過來的時候，木羨魚才發現，身邊的季臨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她伸了個懶腰，驅散了渾身上下的憊懶，拖着飢腸轆轆的肚子，從房間裏鑽了出去。
一直到了正屋，木羨魚纔看見，莊子上似乎有客來，正屋裏擺滿了金銀珠寶，一屋子的珠光寶氣，晃的木羨魚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猴三。”她輕喚。
猴三從木羨魚的身後冒了頭，畢恭畢敬地告訴木羨魚，“是鎮上的何員外，今日一大早派人送來的診金，還讓人帶了口信，說是何夫人身體虛弱，等到何夫人身體恢復，再親自上門道謝。”
木羨魚輕輕點了點頭，四處看了看，“臨淵呢？”
猴三告訴木羨魚，“少爺今日一早便起了，吩咐莊上不要去打擾夫人之後，用過早膳，便去書房練字了。”
練字？木羨魚挑眉，怎麼今日這麼主動？
正想轉身去書房看看，卻見有道纖弱的身影從外面踉踉蹌蹌地闖了進來。
滿身滿臉的髒污，身上還穿着那件絳紫色的菊紋上裳，可此時卻已經是殘破不堪。
原本整齊的髮髻此時也是凌亂不堪，髮絲間添了不少的銀絲，臉上滿是泥污，整個人比上次見時老了十歲不止。
看到她，周氏的腳步加快了幾分，幾步衝到木羨魚的面前，惡狠狠地伸手去抓她的衣領，“木羨魚，你這個小賤人，你把我的清兒還給我！”
“哎喲，快來人啊，有人大逆不道，竟然要殺了把她養大的老孃！我真是命苦啊！”
周氏坐在地上，一副哭天搶地的架勢，聲音渾厚而響亮。
木羨魚毫不懷疑，現在怕是整個莊子上下都能聽見周氏這精彩絕倫的“演講”，畢竟她可是看見莊子上的下人，正有意無意地朝着這院子裏靠過來。
見有人漸漸圍攏過來，周氏更加賣力地數落起木羨魚的種種不是來，“木羨魚，既然我嫁給了你爹，我就是你的娘！”
“你這個自小就被惡鬼纏身的災星！若不是你，你的爹孃也不會死！”
“是你，是你連累清兒年幼便喪父！若非我宅心仁厚，有什麼好喫好喝的全都緊着你，你那裏能有命活到今日？”
眼見周圍聚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周氏的樣子看上去愈發的賣力和興奮，短粗的手指指着木羨魚，又是厲聲罵道。
“木羨魚，你好狠毒的心！就因爲我阻着你和那個不學無術的張彪私奔，你竟然就對我懷恨在心，誣陷我的清兒！”
“冤有頭債有主，當日是我不讓你和那個小混混私奔，你有什麼氣便衝我來，衝我來！你殺了我，然後放了我苦命的清兒！”
周氏看上去活力十足，說出的話來字字誅心。
可木羨魚一直彷彿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一雙眼睛冷冷地看着在她面前上躥下跳的周氏，只有在她身前的猴三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的木羨魚那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周氏仍舊不自知地把木羨魚的無動於衷當成瞭如同以前一樣，被她嚇的不肯吭聲，一雙刻薄的眼眸裏滿是惡毒。
她的眼睛裏清晰地寫着一個目的，她要毀了木羨魚！
憑什麼，同是那個男人的孩子，她的清兒就是這般命運？而這個木羨魚卻陰差陽錯地在這裏享受着榮華富貴？
今天，她一定要讓這個小賤人付出代價！
周氏的咬牙切齒被木羨魚盡收眼底，木羨魚輕輕地勾了勾嘴角，示意猴三站到一邊去。
來者不善的周氏看到木羨魚這張臉，眼底深深地劃過一道厭惡，“木羨魚，看看你這張臉，若不是我給你尋到了這樣好的人家，你這一輩子都只配藏在黑暗裏，做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
“啪。”
一道響亮而清脆的巴掌聲過後，被周氏吵鬧的厲害的院子立時安靜了下來。
木羨魚甩了甩手，這周氏果然皮糙肉厚，打得她掌心火辣辣地疼。
在周氏那雙瞪大的眼睛恢復過精神之前，木羨魚搶先一步，語氣森涼的開口，“周氏，你以爲木婉清現在爲何會失蹤？”
“……”
木羨魚慢步走到了周氏的面前，微微彎腰，逼近周氏的臉，渾身上下駭人的氣勢鋪天蓋地地朝着周氏壓了下去。
薄脣輕啓，木羨魚一字一頓地告訴周氏，“那是因爲她殺了人。”
“不會的，你撒謊！我的清兒，她，她心地善良，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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