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還不是你造的孽？”
“眼下丞相這個棋子還丟不得，所以今日本宮讓他們父女進宮，是爲了談談你們的婚事。”
“婚事？母后，兒臣絕不會娶一個想要算計兒臣的女人入府！”
見太子的態度如此堅決，皇后其實也有些爲難。
“母后知道是委屈了你，可眼下爲了穩住季如信，就只有這麼做了，依照她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雖然出了那樣的事情，可做侍妾的確是辱沒了，畢竟還要考慮到丞相在京中的顏面。”
皇后嘆了口氣，“那季大小姐爲了這侍妾的位份甚至不惜以死明志，母后也不好駁了丞相的面子。”
這件事情在京中已經鬧的人盡皆知了，她雖然也不滿意這個兒媳，但她畢竟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比起太子府上的那些鶯鶯燕燕要好得多。
“可是母后……”
“好了，這件事情本宮已經同皇上商議過來，相府大小姐季嫣然不日將會嫁入太子府做你的側妃，指婚的聖旨已經壓在了你父皇的案頭，你沒有權利更改！”
秦輕寒咬了咬牙，到底還是沒敢做聲。
皇后便拉着他一起去見了季如信和季嫣然父女倆。
再見到季嫣然，她原本光潔的額頭上多了一道厚重的劉海兒。
老氣橫秋的樣子，甚至將她的靈氣都掩蓋住了。
秦輕寒臉上的厭惡沒有絲毫掩飾。
倒是皇后，對季嫣然表現出了十分關心熱情的樣子，讓季嫣然的心稍稍平衡了一點。
皇后告訴季嫣然，“本宮相信那日在御史大人的壽宴上發生之事你是遭人算計的，可本宮擋不住天下人的攸攸之口。”
“所以，先以側妃的位份委屈你一下，等你不日誕下世子，本宮也好名正言順地將你擡爲太子妃，你放心。”
皇后一邊說，還一邊拍了拍季嫣然的手背。
季嫣然惶恐地跪下謝恩，“嫣兒蒙皇后娘娘不棄，能讓嫣兒服侍太子已是嫣兒三生有幸，嫣兒又怎敢奢求太多？”
她含情脈脈地看向皇后身邊的太子，卻被秦輕寒一道陰翳的目光嚇得立刻縮回了視線。
秦輕寒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肚子，那副目光，簡直恨不得將她的肚子活生生地剖開一樣。
季如信自然沒有忽視太子的眼神，可如今，皇后願意將季嫣然以側妃之位娶進太子府已是格外開恩。
不管太子對季嫣然是如何的厭惡，除了太子府，她沒有其他的歸宿可言。
又寒暄了幾句，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季如信便帶着季嫣然告辭了。
皇后吩咐秦輕寒一同出宮相送，秦輕寒走到季嫣然身邊的時候，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你最好日夜祈禱菩薩你腹中已經懷了本王的孩子。”
“否則，本王會讓你的後半生都生不如死！”
“……”
季嫣然慘白了一行臉，渾身上下似乎都被她心心念唸的太子殿下用森冷的語氣凍住，動彈不得。
一陣春風吹過，秦輕寒幾乎是立刻看見了季嫣然額上那道猙獰的疤痕。
微風將秦輕寒脫口而出的三個字送到了季嫣然的耳邊，季嫣然急忙伸手按住了自己厚重的劉海兒。
她低着頭，眼淚奪眶而出。
秦輕寒說她是，“醜八怪。”
……
丞相府裏，季婉茹被季臨淵派人祕密接到了濟世堂。
自從京中開始傳聞她這個大哥已經不再癡傻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大哥。
想到小時候自己曾經做下的惡事，季婉茹不由得心虛得不敢去看他，渾身不自在地問面前的木羨魚，“你找我來做什麼？”
木羨魚上前，捏着她的下巴，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她摔掉的門牙和嘴脣。
她突然問，“你還想不想嫁入太子府？”
季婉茹冷哼了一聲，“木羨魚，你怕是還不知道吧？爹爹和季嫣然已經被皇后請進了宮裏，他們談的就是季嫣然和太子的婚事。”
“季嫣然入太子府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以爲，她還會讓我進太子府麼？”
木羨魚卻是輕輕笑了笑，“如今想要送你進太子府做太子妃已經不大可能了，皇后的心裏只怕早已有了太子妃的人選。”
“不過……”
季婉茹立刻緊張地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讓你做個側妃，和季嫣然平起平坐——或者是高她一等，也不是不可能。”
季婉茹立刻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此話當真？”
“自是當真。”
“可是，你果真有辦法恢復我的容貌？”
木羨魚點點頭，“嘴脣的問題不大，大約半月便能恢復，你的這兩顆牙，就只有用兩顆山羊的牙來補了。”
“用畜生的牙來補？”
一想到自己的口中會被裝上兩顆動物的牙齒，季婉茹就立刻起了一陣惡寒。
木羨魚點頭，“只有山羊的牙最貼合人的齒形，你放心，我會幫你挑兩顆漂亮的。”
季婉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她問木羨魚，“是不是我找來兩顆牙你就能恢復我的容貌？”
木羨魚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眼眸深沉地奉勸她，“報應不爽，二小姐，我勸你不要造孽太多，否則假以時日，必會報應到你的身上。”
季婉茹卻不以爲意，“若是我能換上兩顆牙，恢復容貌，入主太子府，什麼報應我都不怕！”
“你等着，我現在就去找兩顆牙來！”
季婉茹歡天喜地地從濟世堂離開，木羨魚有些不安地看向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季臨淵。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若是有人因爲她這一番話失去了被活生生地拔去兩顆門牙，她會內疚的。
季臨淵上前溫柔地抱住了她，“這不是你的錯。”
“就算你真的給她裝上兩顆山羊的牙齒，她自己也會去找兩顆牙來換上的。”
她們這種人向來都是自私的，若是她們能爲別人考慮，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了。
木羨魚嘆了口氣，季婉茹以爲太子府是富貴窩，其實，那裏將會變成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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