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丞相府的門檻，秦輕寒都是一陣沒來由的厭惡。
季如信帶着蔣明蘭和季嫣然還有季臨風都已經準備好要接旨，可秦輕寒卻是擺了擺手，“二小姐呢？”
季嫣然的心猛然一沉，“殿下叫婉兒妹妹出來幹什麼？”
秦輕寒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光是二小姐，還有二小姐的孃親，也一併叫出來。”
“太子殿下，這恐怕不合規矩。”蔣明蘭忍不住開口。
秦輕寒冷笑，“規矩？本王就是規矩！去將她們叫出來！”
季如信無法，只好吩咐下人將季婉茹和柳若雲都叫了出來。
他已經幾日沒見過她們母女了，甚至不知道季婉茹的臉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恢復如初！
季婉如和偷偷擡頭看了一眼太子，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季嫣然心中的不安愈來愈盛。
太子親自宣讀聖旨。
季嫣然聽着皇上親自下旨要將柳若雲擡爲平妻，季婉茹就成了丞相府嫡出的二小姐，跟她一起作爲太子側妃，同日嫁入太子府……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她的心上插刀子。
她勉強維持着理智，在秦輕寒宣讀完了聖旨，自己的爹爹接下了聖旨之後，季嫣然仍舊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
秦輕寒冷笑道，“季嫣然，你想抗旨不尊？”
季嫣然擡起一張清絕的臉，怔怔地問秦輕寒，“爲什麼？”
秦輕寒皺眉，“你說什麼？”
“爲什麼你幾個月前還可以跟我海誓山盟，可轉眼就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我！”
眼淚從眼眶裏猝不及防地滑落，季嫣然的一顆心此時已經被委屈給漲滿了。
她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到秦輕寒的面前，本想抓住他的衣襟，可秦輕寒貴爲太子，身邊的幾個下人立刻眼疾手快地上前擋住了季嫣然。
季嫣然血紅了一雙眼睛，“這是爲什麼，你倒是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啊！”
“你答應過會娶我做太子妃的，可是現在，爲什麼這個賤人要跟我平起平坐！”
“平起平坐？”
秦輕寒冷笑，“季嫣然，你誤會了，你還不配跟本王心愛的女人平起平坐。”
“你記住，不管是在丞相府，還是在太子府，你都要比婉兒低上一等。”
“……”
“就算你有幸生下本王的兒子，本王也會將孩子交給婉兒撫養，因爲，你這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毒婦，不配做本王兒子的娘！”
秦輕寒可謂是毫不留情，幾句話將季嫣然逼得連連後退，臉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不能相信，曾經跟她海誓山盟的男人，竟是如此的狠毒！
季臨風再也忍不住，猛地朝着一旁默不作聲的季婉茹撲了過去，“你這個賤人，竟敢揹着所有人去勾引太子！”
季婉茹躲閃不及，被狠狠打了一個耳光。
太子見狀，立刻吩咐身後的下人，“來人，丞相府的二公子敢對太子側妃不敬，給我拉下去痛打八十大板！”
季婉茹摔倒在地上，柳若雲哭天搶地的樣子簡直彷彿她的女兒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蔣明蘭見狀，知道自己眼下絕不能和柳若雲和季婉茹母女倆硬碰硬，只好慌忙跪在了太子的面前。
這八十大板下去，就算打不死，季臨風的後半生只怕也要留下惡疾。
他還年輕，還未娶親，若是傷了腰，今後可怎麼得了？
秦輕寒冷聲道，“他衝撞的不是本王，你來求本王也沒用，還是去求丞相府的三夫人，和本王的側妃，是不是肯原諒你。”
蔣明蘭也顧不上是不是丟臉，跪着的膝蓋伸直沒能爬起來，艱難地挪到了柳若雲和季婉茹的跟前。
“三夫人，側妃娘娘，請你們饒了風兒吧！”
季臨風被兩個下人架着，動彈不得，看到自己的孃親如此卑微，氣紅了一雙眼睛。
“娘，你起來啊，不要求她們，不要啊！”
季嫣然也急忙跑過去，想要將蔣明蘭扶起來，可蔣明蘭卻堅持，一個一個頭磕下去，地上深青色的地磚已經印上了道道血跡。
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季嫣然的眼睛已經恢復了平靜。
她冷眼看着靠在柳若雲懷中的季婉茹，“二妹妹，你我不日便將一同嫁入太子府，親姐妹一場，日後需要相互扶持的日子還有很多——”
“今日請你高擡貴手，放了我弟弟，也好過魚死網破，不是麼？”
“……”
季嫣然勉強維持着她最後一點高傲，仍然沒有向季婉茹低頭。
一起長大十幾年，季婉茹當然知道，若是今日將她這個向來高高在上的姐姐逼急了，只怕自己也沒好果子喫。
季嫣然說的對，日後嫁入太子府，有太子殿下撐腰，她想要騎在季嫣然的頭上作威作福有的是機會，不必急於這一時。
思及此，季婉茹伸手，親自扶起了還在磕頭的蔣明蘭。
“二夫人言重了，二哥畢竟是婉兒的親二哥，婉兒怎會將他趕盡殺絕？二夫人如此纔是誤會婉兒了，快快請起。”
秦輕寒親自走到了季婉茹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以示自己的看重。
“既然婉兒開口，本王今日便饒了他，可若是日後再被本王知道你們對三夫人和婉兒不敬，本王絕不輕饒。”
季嫣然施施然地行禮，“嫣兒多謝太子殿下。”
她聲線冰冷，彷彿真的在一瞬間斬斷了對眼前這個男人所有的感情。
而丞相大人季如信，卻是從始至終都冷眼旁觀着一切。
……
一直躲在暗處的木羨魚連連嘖聲，“女人一旦拋棄了感情，智商就會完全佔領高地，只怕日後這姐妹二人，不會再有化干戈爲玉帛的可能了。”
季臨淵將木羨魚打橫抱起，沒有驚動任何人地離開了丞相府。
“丞相府落得如此田地，全都是她們咎由自取。”
只是，不管內院鬧的如何，季如信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他冷情冷血，一心只有他所謂的宏圖大志。
木羨魚靠在季臨淵的肩膀上，低聲開口，“別急，丞相大人的重頭戲纔剛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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