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告訴她，“這是用蠱御人之術，是苗疆的禁術，世代都被苗疆聖女保管着，我將聖女之位傳給你娘之後，木藍曾偷偷翻看過這禁術。”
“本來，苗疆聖女是不允許翻開這些禁術的，可我擔心木藍會用這些禁術害人，所以也纔將這些禁術全都翻開了一遍。”
外婆的神色略微有些暗淡，木瑾萱擁住了外婆瘦弱的肩膀，告訴木羨魚，“外婆一直認爲是她偷學了苗疆禁術，所以孃親和姨娘纔會遇害，”
“她覺得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
這樣的念頭，讓木羨魚一陣心疼。
她坐到外婆的身邊，柔聲開口，“外婆，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錯，她只是發生了，我們誰都改變不了。”
“而且，外婆學了裏面的禁術也是爲了幫我，幫自己的外孫女，怎麼會是什麼懲罰？”
“嗯嗯，姐姐說的對！”
木瑾萱自小便與外婆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自然沒有木羨魚能說會道，只能一味地在一旁點頭。
木羨魚爲了轉移自家外婆的注意力，忙問，“外婆，我和瑾萱妹妹都不隨父姓，而是隨母姓的麼？”
外婆點了點頭。
“蠱術說到底還是一種陰毒之術，所以男人無法養成驚世駭俗的大蠱，只有陰柔的女子可以。”
“在苗疆，女子的地位是高於男子的，而聖女又是苗疆之中的精神領袖，所以，你們還有你們的娘，都和我一樣，姓木，是聖女的傳承。”
“那我們的爹呢？都是苗疆中人麼？”
外婆這次卻搖了搖頭，慈愛地摸着木羨魚的頭髮，“你爹他是外族人，你娘小時候調皮，常常揹着我偷偷到疆外去。”
“於是陰差陽錯地認識了你爹，他雖然知道你娘是苗疆聖女，卻並未嫌棄，甚至還甘心與外界隔絕，陪你娘一道留在了南疆。”
“……”
外婆嘆了口氣，自然是又想起了當初的往事。
縱然沒有親身經歷過，木羨魚也想象的到，要一個男人與世隔絕地生活在苗疆，還是生活在一個女尊男卑的世界裏，那該需要多大的勇氣。
可是她的爹辦到了！不僅如此，還尊重了苗疆的傳統，讓自己的孩子隨了母姓。
也許就是這樣，纔會讓那個叫木藍的女人念念不忘，甚至心聲嫉恨到毀了整個苗疆。
……
“到了。”
馬車外，季臨淵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木羨魚的聯想，他們又回到了碧海閣。
將昏迷不醒的蘇慕晴擡下了馬車，迎上來的蘇慕天看到自己失蹤已久的妹妹，幾尺高的漢子，立刻紅了眼眶。
“她，她這是怎麼了？”
木羨魚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要醒來，只怕還要等上一段時間。”
那陰毒的蠱蟲到底還是傷了她的元氣，想要恢復，不是一件易事。
蘇慕天狠狠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本來還以爲，妹妹已經死在了一個他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如今再看到她，已經是意外之喜，哪裏還敢奢求太多？
入夜，蘇慕天急急忙忙地走進了季臨淵的臥房，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季臨淵的面色漸漸變得凝重，他揮了揮手，吩咐蘇慕天，“備馬。”
木羨魚急忙問他，“到底發生了何事？你這麼急着要去哪？”
“京城。”
季臨淵眸光幽深，“皇上已經下旨，要輕睿娶薩仁，三日後，京城便會舉辦宴席，然後讓輕睿與薩仁一同返回塔拉草原。”
“什麼？這麼急？”
木羨魚被嚇了一跳，“薩仁一路從塔拉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怎麼可能會在京中只逗留這麼短短几日的時間？”
季臨淵陰沉着一張臉，“是皇后。”
“皇后直言你我還未被捉拿歸案，所以薩仁在京中的處境就會多一分危險，不如還是儘早完成兩國需要商議的結盟之約，然後儘早離開。”
“……”
木羨魚現在真是對這個袁鳳儀有些啞口無言了。
她倒是一點都不願意掩飾自己對皇位的迫切，是篤定了她不敢回京城去，或者就算是回去京城也毫無辦法，只能等着坐以待斃？
季臨淵安撫地抱了抱木羨魚，低聲道，“我現在回去京中與輕睿商議一下，你留在這裏，萬事小心。”
季臨淵轉身要走，木羨魚卻一把拉住了他。
“不行，這是個圈套！”
“圈套？”
“對，皇后必然覺得我們聽見這個消息之後會按捺不住，一定會去自投羅網，所以，你若是此時回京，就是在往他們早已經布好的陷阱裏跳！”
“可輕睿……”
季臨淵仍舊不免有些擔心。
秦輕睿跟他雖然談不上是什麼過命的交情，但至少也算得上是他的恩人，如今他有了麻煩，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木羨魚看出了季臨淵的糾結，她信誓旦旦地告訴他，“我們是要回去，不過不是現在，你等等我，我辦完一件事以後，天亮之前，和你一起回京！”
“……”
將季臨淵一個人留在了房間，木羨魚鑽進了她爲外婆準備的房間裏，“外婆，苗疆蠱術中可有一種能迷惑人心智，操控人行爲的蠱術？”
“爲何這樣問？”外婆似乎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急忙握住了木羨魚兩側的肩膀。
木羨魚看到她這樣的反應，立刻就猜到了。
“我的一個朋友，與先前完全判若兩人，但是外表看上去卻與常人無異，我們是生死之交，可久別重逢，她卻滿心都想要置我於死地。”
外婆一雙渾濁的雙眼中眸光閃爍，嘴脣顫抖着，喃喃道，“不可能，這不肯能，不可能的，怎麼可能？”
木羨魚試探着叫她，可外婆似乎陷入了某種夢魘之中，沒有任何反應。
無奈，木羨魚只能伸手拉了拉外婆的袖子，“外婆可是想到了什麼？”
再回頭時，外婆已然時淚流滿面，“這都是我造的孽，都是我造的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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