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下。
歐陽和言復全都認得上山的路,所以也不像木羨魚和忘川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需要有人帶路。
他們一路沿着熟悉的路趕着馬車想要儘快回到歐陽的小屋去,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他們最好還是在天黑之前回去纔好。
可一直不減速地足足行駛了半晌,他們卻像是一直在原地打轉一樣,怎麼也沒辦法儘快趕到歐陽的小屋裏。
言復急的滿頭大汗,心裏的一個不詳的念頭在悄悄放大。
歐陽卻是鬆開了馬車的繮繩,站起來四處看了看,然後,他的嘴角綻開了一抹讓人光是看上去就覺得膽寒的笑容。
“看來那個木藍真的和墨家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杜錦那個女人還真的聽信了她的讒言,甚至還將落霞山下的陣法給改了。”
他們現在,可不就是陷入了層層的陣法裏,迷失了方向,纔會一直在原地打轉,怎麼也走不出去?
本來還想趁着天黑之前儘快趕回到小屋裏去,也好讓重傷的忘川和木羨魚有時間好好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可是現在看來,杜錦似乎根本不想讓他們再活着回到墨家。
既然如此的話……
歐陽活動了一下筋骨,“既然這樣的話,就只有讓我從這裏殺出一條血路了!”
言覆在一旁緊張地問,“先生會解陣?”
歐陽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當然不會。”
言覆被這句話狠狠一噎,雖然知道歐陽到底是杜錦帶回來當成少爺養的孩子,可他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大聲斥罵歐陽。
“既然不會你幹嘛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啊!”
“墨家的陣法少說也流傳了百年,有些陣法的解法連家主都不得而知,況且,這落霞山內的陣法環環相扣,一步錯則步步錯,有可能從一個陣法裏跳入到另一個陣法之中,再無生還的可能!”
“先生若是不瞭解的話,還是請不要如此草率地去動這些吧!”
他還年輕,他的未婚妻也還年輕,他們甚至還沒成親,他不想死啊!
歐陽一臉的鄙夷。
他反問緊張的像是隨時都會尿褲子的言復,“急什麼?就算是我不去解陣,你告訴我,我們怎麼才能出去。”
言復冷靜地告訴他,“墨家的弟子誤入陣法,只要燃放三顆墨家的信號彈,就能引來家主相救。”
歐陽冷笑,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言復,“好啊,你倒是拿出來啊。”
言復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腰間,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嘲諷地看着他,“信號彈這種東西在墨家一直都是爲了因公下山的弟子準備的,在離開落霞山之前纔會從家主那裏拿到。”
“你仔細地用你那個榆木腦袋好好地想一想,你這次下山,是因公出差?”
言復這才反應過來,他哪裏算得上是因公出差,他分明是跟着歐陽逃亡去了!
那現在怎麼辦?
歐陽看了看周圍,有些殘忍地告訴言復,“你該知道,如果不是四大家族的人,若是誤闖了落霞山,都會被活活地困在這陣法裏面餓死,等到七日之後,墨家纔會派人去給他們收屍,安葬。”
“要麼跟我一起破陣,九死一生。”
“要麼在這陣法之內徘徊,等到自己被活生生餓死。”
“……”
“不,你還可以有第三個選擇。”
馬車裏,木羨魚的聲音幽幽地傳了出來。
……
等他們終於到了歐陽離羣索居的小房子裏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唯一的一張牀被讓給了行動不便的忘川,木羨魚的身體還很虛弱,寸步不離地守在了忘川的身邊。
季念臨和小無憂兩個小傢伙也是一臉擔心地陪在忘川的身邊,心裏一直盼望着他能儘快好起來。
歐陽和言復全都已經累的連手臂都擡不起來,可木羨魚和忘川夫妻倆的藥還要煎,晚飯還要做。
他們實在是不能停下來休息啊!
正當言復皺眉苦臉的時候,外面卻來了好幾個墨家的下人。
“歐陽公子,家主吩咐我等來侍奉公子的。”
他們的手上還端着幾個湯鍋,還有人提着食盒,“家主擔心公子還沒喫晚飯,特吩咐我等帶來了喫食給公子充飢。”
歐陽看着外面站成一排訓練有素的下人,忍不住笑了笑。
他雙手環胸,倚靠着門框站着,“家主既然知道我這裏來了客人,怎麼不親自出面相見?”
一排下人全都低着頭,臉上面無表情。
這是家主和歐陽公子之間的事情,與他們這些下人無關,也不是他們該關心的。
墨家到底是隱世的四大家族,對下人的要求自然也十分嚴苛。
歐陽笑的十分邪惡,“回去告訴你們家家主,讓他親自將這些東西送來,否則,屋子裏的人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喫的。”
幾個下人動也不動一下,歐陽也不在意,後退了幾步,關上了門。
可果不其然,他才一轉頭,墨炎竟然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
“他們一家人不會想見我的,你們今日也奔波了整整一日,何不就好生休息?”
墨炎似乎覺得這是歐陽在任性地耍小孩子脾氣,故意想要爲難他。
可沒想到,歐陽卻是冷笑了一聲,“看來你在山下的眼線被人動了手腳,不光沒有人告訴你我差點殺了木羨魚。”
“竟然也沒人告訴你,我們被困在山下的陣法裏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纔逃了出來。”
墨炎的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竟然會有這種事?那你們……”
他立刻下意識地想要衝進去看看忘川他們到底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可剛剛邁出去的腳步又生硬地收了回來。
他們不會想看見他的。
畢竟如果不是因爲他,他們也就不用喫這麼多的苦頭了。
看着墨炎這副畏首畏尾的樣子,歐陽怒極反笑,“怎麼,不想進去問問他們到底是被誰害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
“還有你的墨家,也根本已經危在旦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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