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磬聽到蕭湛初聲音,??最初也是一愣,之後想想,便笑開了,??這是急不可耐地想親近自己嗎?
一時心便軟成了粉末,??險些想跑過去抱住他哄哄,??不過想想上輩子,??到底是忍住了。
她收斂了心神,??去開門。
一開門,??就見清越俊朗的男兒站在門前,挺拔的身影遮住了後面的紅牆綠瓦青山綠水。
她狀若無事,笑着道:“殿下怎麼過來了?”
蕭湛初黑瞳如墨,看着她笑,倒像是什麼事都沒有一樣,他微微抿脣,??啞聲道:“爲何不理我?”
顧玉磬裝無辜:“怎麼會?殿下怎麼這麼說?”
蕭湛初:“不許裝。”
顧玉磬:“殿下,這是誤會——”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蕭湛初已經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不要騙我。”
只是淡淡地四個字,卻有千鈞之力,??並不符合年紀的威圧感撲面而來。
顧玉磬一愣,??要說出的話硬生生嚥下了。
蕭湛初墨黑的眸中彷彿有闇火燃起,??定定地望着她:“你生我的氣?爲什麼?是因你三哥的事嗎?”
顧玉磬茫然:“我三哥?”
蕭湛初:“我看了三哥的文章,文筆見底皆佳,??若是再加錘鍊,我會把他的文章呈給父皇看。”
顧玉磬越發無語了:“這都什麼啊,殿下願意幫就幫,不願意幫,或者認爲不值得幫,??那不幫就是,何必拿這個來說事?莫不是覺得幫了我三哥,我欠了你人情,就拿這個來壓我?”
蕭湛初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玉磬軟哼一聲:“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今日突然跑來,莫名其妙,若是讓別人看到,豈不是敗壞我名聲。”
蕭湛初卻是根本聽不進去這個,他只覺得彷彿一夜之間,所有的都變了,她對自己冷淡起來,她和自己講起了那些禮節名聲。
他挫敗地抿着脣,沉吟間,眉眼驟然鋒利起來,盯着她,卻是問道:“是因他過來寺裏嗎?”
顧玉磬:“你到底在說什麼?”
蕭湛初冷笑,反問道:“不是因爲洛少商嗎?”
顧玉磬:“簡直是妄加猜測
,怎麼會!”
蕭湛初眼神清冷卻又委屈:“他來了,你讓他住下,又不理我。”
顧玉磬好笑:“關人傢什麼事,我既已許配給你,你竟這麼污衊我?我好好地拜佛讀經,還要被你這麼妄加猜測?”
蕭湛初:“前日你親我時,怎麼不提名聲?如今倒提起這個,才兩日功夫,就變了?難道不是因爲他?”
顧玉磬原本就覺得前日自己是不是太過放浪,怕他多想,如今這話正戳中痛楚,便道:“是,我不知廉恥不守婦道,未曾成親我竟然親了你,我怕是傻了吧,如今倒要你這麼說嘴?你既這樣,那乾脆不要和我訂親就是,幹嘛還要來找我!”
說着,她賭氣甩開他的手,作勢關門:“我不想理你了!”
蕭湛初微怔,顧玉磬藉此機會,直接哐噹一聲把門關上了。
顧玉磬心裏也確實有些氣惱,洛少商不都過去了嗎,他犯得着提這個!
她在屋中胡亂踱步,最後到底是拿起佛經來讀。
顧玉磬哼了聲,就是不想搭理他!
蕭湛初在外面默默站了一會,聽着裏面?靜,最後終於道:“你別生氣了。”
顧玉磬:“可我就是生氣啊,你惹我生氣。”
蕭湛初:“那你怎麼纔不生氣?”
顧玉磬想了想:“我怎麼着都生氣。”
蕭湛初便不說話了。
顧玉磬其實已經沒氣了,心想你再說句話,說點好聽的哄哄我,我就不氣了,可誰知道,他一直不說話,就那麼沉默地站在外面。
這讓顧玉磬想起,那些晨間,她躺在榻上裝睡,他坐在榻前看着自己的時候。
他那麼沉默寡言的人,站在榻前,都在想什麼?
一回神間,卻聽得外面沙沙之聲,竟是又下起了雨,窗櫺並沒關嚴實,便有涼風夾了些許溼潤撲面而來。
顧玉磬見他還沒有要走的樣子,不免想着,若是他就此淋了雨,病了,那該怎麼辦?他乾脆走好了?
但他若走了,自己定是要惱,所以還是再說句話。
他哄一鬨自己,或者隨便
說點什麼,自己便開門讓他進來,免得淋溼了。
誰知道過了好一會,外面那沙沙聲越發響了起來,這人卻是半點不吭聲,她也是無奈了。
你說話啊,你說話會死嗎?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怎麼會有這麼倔的人!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她無奈,只能咬脣,哼唧唧地道:“殿下,你就沒什麼好說的嗎?”
她都已經這麼問了,如果這個時候,他不好好哄她,那乾脆真得不要理好了。
門外的人聽得,卻是沒什麼迴應。
顧玉磬深吸口氣,心口氣得顫,自己已經這麼說了,他竟然還是不哄自己,那重活一輩子有什麼意思,再嫁一次有什麼意思?難道還要繼續受這種氣嗎?
她,她真得乾脆不要嫁了!
可就在這時,那人卻低聲道:“你想怎麼喫,都可以。”
顧玉磬一懵,疑惑地挑眉,這是什麼意思?
此時恰一陣風,吹得門外松樹簌簌作響,伴隨着那沙沙雨聲,只聽得清啞的聲音道:“你前日不是想喫嗎?”
顧玉磬腦子裏轟的一聲,彷彿炸開了一朵花。
這是……要她隨便喫他?
有什麼羞恥的火燙自腳底瞬間竄上了天靈感,顧玉磬一時不知道如何自處,咬着牙,愣了好一會,才道:“誰稀罕!”
當下板下臉來,一本正經地道:“貞婦愛色,方能納之以禮,不知殿下心中,我顧玉磬是何等人也?我竟是那等不知禮儀廉恥之人?殿下又到底將我置於何地?”
顧玉磬又道:“雖已訂了親,但到底不曾過門,前日不過是試探於你罷了,正所謂淫者見淫,本以爲你是風光霽月的君子,不曾想竟是心思齷齪的小人!”
一番話糊過去,只聽得門外蕭湛初心慌,忙道:“顧姑娘,那日是我強求於你,姑娘絕無半點過錯,一切盡是我之過。姑娘幽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靜有法,乃婦德之首,我心生敬仰,才求娶爲妻,又怎麼會輕看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