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秋從旁,將一切看在眼裏,她不免覺得好笑,這個顧玉磬可真行,太能裝了,想到就是這麼一個人,竟然嫁給了她癡心想了那麼久的九殿下,簡直是懊惱悔恨得呼吸都變得艱難。
她心裏真得好恨。
她甚至已經開始想着等她嫁給蕭湛初,她要如何孝敬討好黃貴妃,還要如何儘快爲蕭湛初生孩子。
甚至連孩子名字都想了一圈。
結果現在,到手的鴨子飛了,皇上竟然賜婚了顧玉磬?
若說別個也就罷了,可偏偏是顧玉磬,顧玉磬除了長得貌美,哪還有半點別的好,她憑什麼呢?
馮紫秋沒說什麼,她只是靜默地站在角落裏,就那麼幽怨地盯着顧玉磬看。
顧玉磬自然感覺到了,掃了馮紫秋一眼,也沒說什麼。
其實她對馮紫秋要說多有怨念,倒是也不至於,馮紫秋對蕭湛初癡心一片,苦熬了兩年,竟然還惦記着要給蕭湛初做小。
當時黃貴妃提起來,讓她去和蕭湛初說,她當時也就去說了。
結果蕭湛初說“她還沒嫁人?”
聽到這話,顧玉磬當場都不知道怎麼回話了。
一個癡心念着他的女人,爲了他苦熬着不嫁人,而他竟然不知道,竟然以爲人家早應該嫁人了。
想想馮紫秋也怪可憐的。
這麼想着間,時候也差不多了,大家也都各自告辭,顧玉磬也上前和馮夫人說了幾句話,準備告辭。
馮夫人握着顧玉磬的手,一臉親熱,又說貴妃娘娘想她,讓她沒事多去貴妃娘娘跟前盡孝,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顧玉磬自然是答應着,甚至誠懇地表示喜歡貴妃娘娘,想着每天都去請安。
至於去不去,是另外一回事,顧玉磬先說個漂亮話,估計這話不少人聽到了。
要走的時候,卻有教養嬤嬤過來,說是傳的蕭湛初的話“殿下說,看看娘娘衣服,若是娘娘想再玩一會,那就等一下回去。”
顧玉磬“殿下不是說今日還有公務要處理嗎,還是別耽擱了。”
那教養嬤嬤才道“殿下在外廳等着,他陪你一道回去。”
顧玉磬頷首“好。”
一時教養嬤嬤退下,在場婦人再看顧玉磬的眼光,就不太一樣了,大家有些羨慕,又有些好奇。
那位冷清的九殿下,是什麼性子,大家多有耳聞,沒想到人家現在娶妻了,竟然對妻子如此體貼。
而馮紫秋聽得那話,站在角落,呆了半響,後來一低頭,眼淚差點落下來。
她若是嫁給他,他也應該這麼對自己吧!
顧玉磬一出了內廳,果然就見蕭湛初正等着自己。
月牙門旁的廊下,也有人來回走動,見到他,意外之餘,紛紛上前拜見,他也只是頷一下首,並不怎麼答言。
一直到擡頭看她,四目相交,他原本沉寂的眸光便亮了。
之後邁步走過來,也不顧及大庭廣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顧玉磬可以感覺到,旁邊幾位客人看到這樣,都詫異地看過來。
顧玉磬就要將手抽回來“別人看着呢。”
蕭湛初挑眉“爲什麼管別人?”
顧玉磬一時無言,也就不說了。
蕭湛初握着她的手,親自陪着她出了馮大將軍府,周圍人等,男女客人,全都側目看過來。
不過又覺得,管別人怎麼想,我心裏喜歡!
回去的時候,顧玉磬坐馬車,蕭湛初也就陪着她一起坐馬車。
其實顧玉磬挺喜歡蕭湛初陪着她的,現在天氣彷彿沒那麼悶熱了,坐在馬車裏,她偎依着他,還能趁機捏捏他胸膛,多美啊。
可顧玉磬習慣口是心非,故意道“你怎麼總是和我膩在一起,你不是一個應該去騎馬嗎?”
蕭湛初擰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想騎馬。”
顧玉磬“爲什麼啊?”
蕭湛初默了一會,把她手握住了,握住後道“就是不想。”
顧玉磬覺得這樣子的他固執又倔強,想笑,不過忍住了,反而溫聲誘哄他“難道你是想陪着我?”
她的笑聲甜軟,呼吸聲也近在咫尺,如同羽毛一般撩着他的心,他低頭看着她的手,憋了一會,才模糊地嗯了聲。
儘管那嗯聲輕微模糊,不過顧玉磬卻瞬間心中暢快,比夏天吃了冰鎮荔枝還舒坦,她抿住笑,壞心眼便起來了,眼珠轉了轉,故意道“嗯是什麼意思啊,是根本沒想陪着我嗎?”
蕭湛初擡眸,看她笑得眸底漾出柔軟,自是知道她的意思。
他蹙眉“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顧玉磬低哼“我就是不知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蕭湛初看她笑意中的調皮,明白了“你故意逗我。”
顧玉磬湊過去,仰着臉,脣已經落在他下巴處,輕輕貼着去哺“殿下是我的夫君啊,我不逗你逗哪個,難道要我去逗別的男子?”
她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然而他睫羽驟然擡起,瞳孔微縮,手竟下意識用力。
“啊——”顧玉磬軟綿綿地低叫出聲,好疼。
蕭湛初意識到了,忙放開。
顧玉磬抽回來自己的手,鎖着好看的眉,低聲埋怨“你幹嘛用那麼大力氣,好疼,好疼!”
蕭湛初捧着她的手在手心“很疼嗎?”
其實也沒有那麼疼,不過顧玉磬覺得,一分疼她得說成十分疼,不然怎麼讓他憐惜自己?
顧玉磬嬌聲嬌氣地喊“疼!”
蕭湛初“那我們去讓御醫——”
顧玉磬一聽御醫,忙道“纔不要。”
蕭湛初“那要如何?”
顧玉磬軟聲撒嬌“你哄哄我。”
蕭湛初抿脣,蹙眉看着她。
顧玉磬宣佈“你得說點好聽的話,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她這話,要多孩子氣有多孩子氣,就像小時候她會說,你得把那個風箏讓給我玩,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不過蕭湛初並沒有哄她,他斂眸,低聲道“你以前,也這樣逗過別人嗎?”
這話衝口說出後,其實就後悔了。
他眸底泛起狼狽,甚至恨不得將這句話收回,他並不想這麼問她。
顧玉磬聽到這話,卻是想了想。
她想起來上輩子,她這樣逗過他嗎,其實有的吧。
只那麼一兩次而已,很少很少,因爲大多時候,他性子太過冷清了,她打心眼還是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