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揭開,陽光將車廂內蒙上淡淡一層光暈,她這時方看清他那張臉,已脫了四年前的稚氣,溫潤的氣質處處透着儒雅,如玉的肌膚讓他的眼眸更加亮如星碎,細長的眼角陡陡上挑,一靜一動間緊扣着人心,面頰微側,斧劈的鼻翼在清蕭的面頰上投下淡淡的暗影,脣上的一點豔紅帶出惑人的魅骨,讓人很想一嘗芳澤。
白筱依稀覺得曾經生活的地方,那些人個個長得極是好看,但象他這般好看的卻不曾見過。
容華眉目舒展,饒有興致的望着吊在車簾子白筱,“誰要你不安分。”
白筱望天,天下最小氣的男人竟然被她遇上了,故意揚聲道:“你要非禮我,我還能安安分分的等你非禮不成?”
容華蹙了蹙眉,飛快的望了一眼,張口結舌望向他的車伕,乾咳了一聲,臉色略沉,車伕忙迴轉頭。
他再看向白筱時,窄眸沉了下去。
白筱斜睨着他,有些得瑟,要她出醜,他也別想好過。
驀然手上一緊,身子被猛然拽進車廂,跌坐在錦綿軟座上,車簾在身後落下,他俊逸的臉隨着暗下來的光線,黯了下去。
沉聲道:“你就不能安分些?”
白筱惱他剛纔眼見她跌出車廂也不出手相救,故意與他爲難,瞪了他一眼,扭頭揚臉朝着車簾方向叫道:“放手,不要這樣……啊……你這個色……”
容華一張臉黑了下去,伸手捂了她的嘴,壓低聲音道:“你胡叫什麼?”在世人看來,他雖身爲古越的面首,但處處守禮,他這麼些年來的好名聲要全敗在她手上。
白筱在他手心上張口咬了一口。
他捂着她的嘴的手自然而然的鬆了些,她擡手將他的手按下,眸子裏帶着些怒,“我如果跌下馬車,定會被這車輾到,你就能這麼見死不救?”
“哪能摔得死你,你只要跌下車,外面那位立馬能把你撈回來,何需用得上我?”
白筱氣得臉色發青,他到底是真的那麼信得過外面那位本事,還是對她的命根本無所謂?
半眯着眼,瞪視了眼前的俊面半晌,突然朝着外面大聲叫道:“你這個色狼,住手……”
他面色一凌,手掌被她死死拽住,一時間脫不出來,想將她丟出車外,她又死死揪着他的胸前衣襟,將她丟出,這件衣衫怕也是保不住,那他跳進汪洋大海也洗不平淨了。
見她似笑非笑的張口又要叫,不及多想,一伏身,脣堵上她的脣,柔軟細膩的觸感瞬間在脣上化開。
二人同時愣住了,近距離的大眼瞪小眼,身邊一切靜了下來。
過了良久,二人視線才同時下移,看過對方輕顫着的長睫,精巧的鼻翼,落在粘在一起的脣瓣上。
他的心猛的一跳,慌忙退開,淡定的眸子,難得的有一絲慌亂。
她長這麼大還不曾被人這樣佔過便宜,脣得以自由,臉色數變,即時睜大了眼,一聲慘叫出口。
他陡然一驚,脣飛快的再次壓下,將她的慘叫聲生生壓了回去。
但終是晚了一步,只見車簾一掀,車伕探頭進來,“公子,出了什麼事?”
話剛落被車內的一暮驚呆了。
容華正將白筱死死壓在座椅上,正在咬着身下人,這一副香豔場面,分明就是容華正在對白筱強施不軌。
剎時間難堪得漲紅了臉,恨不得就此死去。
容華納悶的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才重新睜開眼,慢慢退開。
白筱又急又氣,一揚手一巴掌摑在他白皙的面頰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聲響驚醒了車伕,跌跌撞撞的退開,放下車簾,喝散着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人羣。
白筱將仍壓在她身上的他,猛的一推,起身便要往車廂外衝,實在不願再跟他呆在一起。
手指剛觸及車簾,腰間一緊,被他的手臂緊緊箍住,拉了回去。
她一個不穩,跌坐在他身上,迴轉身,怒瞪着他,“你還要做什麼?”聲音卻是壓低了。
他長呼出口氣,淡然道:“你現在出去給人圍觀嗎?”說罷,將她丟在身邊座位上,“我還真以爲你有多放肆,原來也不過是個紙老虎。”
白筱咬了咬脣,當真是偷雞不成,贖把米,一張臉火辣辣的燙。
見他雖然神色淡定,但面上卻微微的泛紅,原來他也有失態的時候,怒氣頓消,“你長得真好看,不過你長成這般模樣,以後怎麼娶老婆?”她實在不知世間有沒有女子能配得上他這副形容。
她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倒令容華無語,搖了搖頭,實在看不透這個女人。
白筱歪了頭想了想,“是了,你是不用娶老婆的,你有古越。”
容華輕飄飄的睨了她一眼,連話都懶得答了。
白筱討了個沒趣,將窗簾揭了條縫察看外面情況。
車伕很識得事務,知道繞開人羣,甩掉剛纔看熱鬧的人,又在安靜的街巷上兜了兩圈,才轉到‘絮花苑’門口停下。
容華端坐車裏,微側了臉看她,“下車吧。”
白筱起身拱着身子,撩了車簾,回頭看他,從車簾射進的陽光,照亮了他半邊臉,他的俊逸的五官鑲入過強的陽光中,反而看不真切。
除開剛纔那段意外,她打心裏感激他的,不是他,她今天怕是走不出張府,“你住哪裏?”
容華斜眼望了望耳側窗簾,“天字一號房。”
白筱望了望‘絮花苑’對面的‘歸來居’,這是這鎮上最大的一間客棧,怪不得他知道‘絮花苑’。“你什麼時候離開?”
“明天天亮便走。”
明天就走,着實急了些,“不多呆幾日?”
“還有要事在身,不敢多耽擱。”
白筱點點頭,放下車簾,看着他的臉隱在車簾後,躍下車,退開兩步,見車剛要起動,又撲回來,探了半邊身子,撩開車簾,“你當真明天拂曉便離開這鎮子?”
他輕‘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白筱輕抿了脣瓣,明天拂曉,也太快了些。
落下車簾,望着馬車轉過‘歸來居’後門,才返身進了‘絮花苑’。
月娘見她回來,向她直撲了過來,拉了她的手,將她從上看到下,“張德沒把你怎麼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