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請夫入甕 >第094章 相逢不如巧遇
    第094章相逢不如巧遇

    白筱出了茶莊,望着前方道路,眉頭慢慢擰緊,風荻經過刺殺這一出,應該是學乖了,不敢再住在此處,可憐那一百兩黃金要被白白吞了,呃,這花樓住的也着實貴了些。

    這茶莊地頭選的極好,依着山腳一汪小瀑布而建,轉出山坳,便是鬧市,鬧市的喧譁偏傳不過這邊,只聽得一片水聲和鳥叫聲,安靜怡然,很是舒服。

    知秋躍下車轅扶她上車,“姑娘是回宮嗎?”

    “天時還早,我想到處逛逛。”白筱心下揣摩了又揣摩,到底尋那個人是不是明智之舉,但她在這凡間,所識的人就那繆繆幾個,不尋他,又更不知從何下手。

    知秋雖然一副順服的派頭,但她明白,他是容華和古越的人,他所以對她順服是因爲看那二人對她好象還不錯。

    就象香巧說的,容華住處是從來沒有女子的,她卻住在了他那兒,雖然沒分她一牀一榻,佔了一夜古越的軟榻還被白紙黑字的警告,但總是被擱置在他房裏了,這對她來說很鬱悶,但在別人看來,這是恩寵,從來沒有人有過的恩寵。

    所以知秋只能用,但不能信,他前腳恭恭敬敬的聽了她的話,後腳就立到容華面前彙報去了。

    雖然以前對那個人極爲排斥,但這四年閒着無事的時候,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和人,覺得其實他人還不錯,雖然古板些,明裏也是北朝的人,和白宜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他監管她半年裏,她無論做什麼,他都沒往上報,就憑這點來說,這個人也不是嘴碎的。

    思前顧後,也只有他可以一試,但直接找上門,無疑是暴露自己,要尋個好的藉口,又不被人發現,實在不易。

    知秋問了她幾聲,見她沒反應,只是一個人坐在車裏不知想什麼想得入神,也不敢打擾,只得落了車簾,要馬車在鬧市裏慢慢兜着,等她什麼時候回了神,再問。

    白筱想了一陣,沒能想出好的方案,聽見外面鬧轟轟的,戴上慕離緯帽,撩了窗簾往外張望,卻是街邊一家飯館面前睡了個叫化,面色紫漲,一身都在抽搐,象是隨時能嚥了那口氣。

    周圍圍了許多人在看,指指點點,卻無人上前施救,而飯館的掌櫃領着夥計在一旁吆喝,要趕那叫化走開,怕他死在門口。

    對做生意的人來說,門口死了人是大不吉利的。

    那叫化哪裏知道什麼,只是臉貼着地面,捲成一團一味的抽。

    掌櫃想叫人把他擡開,又沒人敢去碰他,一堆人就這麼僵在了那兒。

    白筱唉了口氣,想起她初來還沒上身時見過的那隻從轎子裏伸出來的手,救的也是個沒人理會的叫化,如果他路過看見這事,想必不會袖手旁觀。那個人雖然可惡,卻還是有好的一面。

    “停車。”

    車伕忙將車停在了路邊,知秋爲她打起車簾,扶她下車。

    她正要走向圍攏的人羣,見兩個家丁撥開人羣,擁着個體態欣長的公子進來,那公子一身藏青長袍,腰間束了條三指寬的同色繡蟒腰帶,墜着塊通透澄亮的如意佩,顯得華貴,又不張揚。

    再往上看,耳鬢長髮整整齊齊的攏到頭頂,挽了個簮,插了支羊脂玉衩,由一條二指寬的藏藍綿帶束着,髮帶與髮尾一同垂下,雙眉斜飛入鬢,杏眸如星,鼻若懸膽,脣如刀削。

    他側臉看了白筱一眼,便自轉開,蹲下身去看那叫化。

    周圍的人更是譁然一片。

    白筱望着他,也是一愣,苦想了半天,不知該如何尋他,現在卻得來全不費功夫。

    見他正把了叫化的脈搏,上前一步,問道:“曲公子會治病?”原來這位公子正是以前看管白筱的曲崢,四年多不見,他體形相貌與過去都有較大差別,但眉宇間的神情與那時一般無二,叫白筱一眼便認了出來。

    曲崢愣了愣,轉頭看向白筱,見她一身白裳,又是白色緯帽,剎時愣住,但很快回神,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自嘲,“不大懂。”

    “既然不懂,爲何還要爲他把脈?”

    “我只不過看看他還有沒有救,如果有救,在下府上自有太醫。”他放下叫化的手腕,指示着家丁,“向掌櫃的借塊門板,擡他回去。”

    那掌櫃的就怕叫化死在他門口,見有人肯弄走,哪還等人家上前開口,忙招呼着小二,“快去把裏面的門板下一塊下來,給這位公子。”

    曲崢起身向掌櫃道謝,“多謝掌櫃的,這門板我會叫人儘快送回來。”

    這擡過病人的門板,再說還不知這人會不會死在路上,擡病人變成擡死人的門板,他哪裏還會再要,沾上晦氣,雙手亂搖,“不必,不必,不必送回來了,公子拿回去給廚房劈了當柴燒便是了。”

    曲崢微微一笑,“那就謝謝掌櫃了。”回過頭,對家丁道:“擡回去,叫太醫即刻醫治,不可耽擱,我稍後便回。”

    家丁擡走了叫化,沒有熱鬧可看了,圍觀的人也紛紛散去,白筱也挪動着步子。

    “姑娘怎麼知道我姓曲?”曲崢忙上前一步叫住。

    白筱暗喜,她要便是能與他搭上訕,“久仰公子大名,過去無意中見過公子,所以認得。”

    曲崢將她又暗暗打量了一翻,衣着習性與那人極象,但個子遠高挑過那人,不過四年前的她才十歲,又且是能比的,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現在怕也有這麼高了,想到此神色不免黯了一黯。

    再看立在她身後的知秋,和靠邊一邊等候的馬車標記卻是南朝宮中女眷所有,南朝宮中前皇后過世以後,便再無女眷,也再沒見過有女眷的車馬出入,這時見到,赫然想到難不成是最近盛傳的爲古越選出的秀女?

    但進宮的秀女又哪能如她這般在外閒逛,百思不得其解。

    白筱見他愣愣的看着她,雖然她有慕離遮面,但曲崢這副形容也算得上是大失禮,輕咳了一聲,“公子,是小女子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曲崢這才發現自己失態,忙垂了眼,臉色泛紅,“對不起,姑娘與在下的一個失蹤的朋友甚象。”

    “朋友?”白筱詫異他將這樣的稱呼用在她身上,他們以前在一起時,向來她不是彎刀,他也不是那個瓢,實在扯不上多少關係。

    曲崢面色微苦,“應該是說在下的主人才對。”

    白筱輕笑,“看樣子,公子對你那失蹤的朋友,念念不忘。”

    “只是心中有愧。”他不知爲何,在這個陌生的姑娘面前不願說一句假話。

    白筱看及左右,他二人立在街道中間說話,很是扎眼,不時有人向他們看過來,輕咳了一聲,“此處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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